智音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放下书包,将那件被汗浸湿的背心丢入盆里搓洗一番。完成这一切后,她把背心晾在暖气片上,转身进了浴室。
花洒的水声很快混进了客厅的电视广告,偶尔还能听见李素在门外喊“洗发水别用完了!”
十分钟后,她顶着一头湿发出来,发尾的水珠在地板上滴成一条断续的线。
“浴巾又掉地上了?”李太太头也不抬地问,手里还削着土豆。
已经换上家居服的智音弯腰捡起浴巾,发现它的一角正压在拖鞋底下。她扯了扯,拖鞋被带得翻了个面,鞋底还粘着一小块无板球场的橡胶颗粒。
“吃饭了!”李太太的声音混着炒锅的滋啦声传来,“今天有豆腐,再不来阿素就抢光了。”
把浴巾挂回门后,智音的湿拖鞋在地砖上留下几个模糊的脚印,一路延伸到厨房门口。她一面回答:“这就来!”
餐桌旁,智音夹起一块豆腐,汤汁顺着筷子滴在米饭上。
“今天伯顿先生差点把怀特送去校长室。”她戳了戳碗边,“那家伙非说无板篮球的禁区线是‘可协商的’。”
李素“然后呢?校长真用糖果哄人?”
“本来是的。”智音模仿校长拿糖果盒的动作,差点碰翻酱油瓶,“直到怀特说‘这会影响我的代谢节奏’。”
李夫人“所以?”
尹智音“结果校长改用藤条,全操场都听见怀特嚎了。”
李素(吹口哨)“贵族病遇上公立校传统疗法。”
“我也认同。”李太太夹了一筷子芥兰,“现在所谓的宽容教育并不适用所有孩子。”
智音看向窗外,正好看见邻居家的男孩在花园里罚站,他的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消化饼干。
晚饭后,李家宅的灯泡在书桌上投下一圈昏黄的光。尹智音和李素背对背挤在同一张书桌前,手肘偶尔相撞,桌面的裂痕正好是她们默认的“三八线”。
“智音,帮忙递下那本参考书。”李素用铅笔尾端敲了敲桌面,“就小柜子上那本,跟电话簿差不多厚的。”
智音侧身去够,膝盖撞到了抽屉把手。柜子顶堆着李太太的旧编织杂志,最底下压着一本《A-Level物理真题集》,书脊上的年份已经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