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见,”她尝试说话,却无法判断自己是否发出了声音,“苏晴,我听不见你说话。”
苏晴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紧紧抱住林初夏,不停地拍着她的背。林初夏感受着好友身体的颤抖,却听不见她的哭声。
工作人员围了上来,有人检查掉落的灯架,有人维持秩序疏散观众。灯光师站在控制台前,脸色惨白地指着上方断裂的绳索,嘴巴不停地在解释什么。
林初夏推开苏晴,挣扎着爬向她的小提琴。琴身已经碎裂,琴弦断了好几根,残破地挂在指板上。她轻轻抚摸琴身,这是父亲去世前送给她的最后一份礼物,如今和她聆听音乐的能力一起,碎在了这个本该是她人生高光的夜晚。
她抬头望向观众席,人群正在有序撤离,许多人回头看她,眼神里充满同情和惋惜。她看见导师正在和剧场经理激烈地争论着什么,经理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一副懊恼的样子。
但她什么都听不见。争吵是无声的,安慰是无声的,就连她自己内心的尖叫也是无声的。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上来,示意她躺下。她顺从地躺下,眼睛却一直盯着剧场顶部那个破损的灯架位置。怎么会这样?四年来的每一场演出这个灯架都安然无恙,为什么偏偏是今天?为什么偏偏是她的毕业独奏会?
苏晴一直握着她的手,跟着担架一起往外走。走出侧门时,林初夏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舞台。聚光灯还亮着,照在散落的灯架碎片和她那破碎的小提琴上,像一个荒诞的现代艺术展。
救护车的红灯在闪烁,她却听不见鸣笛声。她被抬上车,苏晴坐在旁边,依然紧紧握着她的手。医护人员在她旁边忙碌着,给她做初步检查,嘴型像是在问“能听见我说话吗?”
林初夏只是茫然地看着他们,然后转头看向车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城市的霓虹依旧绚烂,行人依旧匆匆,世界依旧在运转,只是她的世界突然安静了。
安静得可怕。
她闭上眼,试图在记忆中找回刚才演奏的音乐,但那旋律也变得模糊不清,像是从深水底传来的回声,越来越远,越来越微弱。
担架车在医院走廊里快速推进,天花板上的荧光灯一盏接一盏地从她眼前掠过,形成一条无尽的光带。她看见医生和护士的嘴在动,看见苏晴在一旁焦急地打电话,看见医院电子屏上跳动的数字。
但所有的声音都被一层厚厚的玻璃隔绝了。她像一个被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