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宫人们点亮了庭院里的宫灯,昏黄的灯光映着落叶,显得格外冷清。
王昭君没有回内殿,而是沿着回廊走到了后花园——那里有一棵老槐树,是她刚到寒仪宫时发现的,每当她心烦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坐一会儿。
老槐树下有一张石凳,王昭君坐下时,触到石凳上的凉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抬头看向天空,一轮残月挂在天边,周围的星星很少,显得格外孤单。
她想起巴图的话,想起父王的卷轴,想起女帝的监视,想起李白肩部的伤口,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肩膀微微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手背上,冰凉刺骨。
王昭君怕连累李白,怕辜负父王,怕被脱脱不花威胁,更怕自己真的成了打开魔种封印的钥匙,害了长安的百姓——这些担忧像一张网,将她紧紧困住,让她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回廊尽头传来。
王昭君猛地擦干眼泪,警惕地看向那边,却见一道白影从墙头翻了进来,动作轻盈得像一片羽毛。待那人走近,她才看清,是李白。
李白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夜行衣,肩上的伤口还没好,动作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见王昭君坐在石凳上,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坐着?风这么大,小心着凉。”
王昭君没想到他会来,一时有些慌乱,下意识地别过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哭红的眼睛:“你怎么进来的?这里守卫这么严……”
李白走到她身边坐下,打开食盒,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还有一壶温热的奶酒——那是北夷的奶酒,他不知从哪里弄来的。
“这点守卫,还拦不住我。”他拿起一块奶酥,递给王昭君,“我听青禾说,北夷使者来了,你心情不好,就去西市买了点你爱吃的奶酥,还找酒馆温了壶奶酒,你尝尝?”
王昭君接过奶酥,指尖触到温热的点心,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总是这样,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记得她的喜好,知道她的难过,却从不多问,只是默默地陪着她。
她咬了一口奶酥,熟悉的味道在口中散开,和小时候母后给她买的一模一样。
眼泪又忍不住要落下来,她强忍着,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