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的寂静再次沉淀下来,却不再是之前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重,反而像一场大雪落定后的旷野,空旷而分明。慕湮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在耳膜里鼓噪,与远处山涧凝涩的流水声隐隐应和。
罗睺计都。
这个名字在她心中反复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上古烽火的硝烟味和金石碰撞的冷硬。她无法将传说中那毁天灭地的魔煞星,与这些时日眼前这片沉默的、偶尔会流露出极其隐晦别扭的“暗影”完全重叠。
恐惧仍在,像底色一样无法抹除,但上面已然覆盖了别的、更复杂的情绪。
她不再仅仅是那个等待命运宣判的囚徒或伤患。她知道了他是谁,而他,知道了她的名字。
一种奇异的平等,在这不对等的、危险的关系中,悄然滋生。
接下来的日子,慕湮的视力在一种稳定的、近乎缓慢的速度中恢复着。灰白的世界逐渐褪去朦胧,虽然依旧缺乏色彩,但轮廓愈发清晰,甚至能大致分辨出光线的明暗变化。
她依旧不敢长时间凝视罗睺计都,尤其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但偶尔,在她运转周天结束时,或是在他递来清水时,她会飞快地、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一下他。
他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坐着,像一座亘古存在的黑色山岩。有时,他会看向洞外,那双敛了红芒的魔瞳似乎穿透了层层山岩,望向极其遥远的地方,周身的气息会变得愈发冰冷沉寂,带着一种慕湮无法理解的、亘古的孤寂。
她从未问过他在看什么,为何停留在此处,又为何……救她。她本能地觉得,这些问题不会得到答案,反而可能打破眼下这脆弱的平衡。
她只是安静地修炼,安静地“看”,安静地适应着这个渐渐清晰起来的世界。
直到一个午后。
慕湮正尝试着用清晰的视野数清对面石壁上的裂隙,忽然,整个山洞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非常轻微,像是远处传来的闷雷。
但她立刻感觉到,山洞深处那冰冷沉寂的气息骤然变了!
如同一柄收入匣中的绝世凶剑骤然出鞘三寸,凛冽的煞气瞬间弥漫开来,虽一闪即逝,却让慕湮浑身汗毛倒竖,心脏几乎停跳。
她猛地转向那个方向。
罗睺计都已经站起身。他周身的气息不再沉寂,而是变得极其锐利而冰冷,那双魔瞳之中,暗红的流光再次隐约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