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内,死寂被一声极轻微的呻吟打破。
阿弃的睫毛如蝶翼般颤了颤,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首先是粗糙、布满湿冷苔藓的岩壁,然后是跳动的、微弱的篝火光芒——东华在昏迷前,勉强拾了些洞外的枯枝,点燃了一小堆火。
意识如同沉溺深海后浮上水面,带着剧烈的头痛和浑身的酸软。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虚弱得连抬起手臂都困难。记忆是破碎的,最后清晰的画面是落霞城守将府衙那场血腥的厮杀,然后是……无尽的黑暗、撕裂般的痛苦,还有一种要将她吞噬的疯狂恨意。
她……还活着?
她艰难地转动脖颈,目光逡巡,然后定格在篝火旁,那道靠坐在岩壁下的紫色身影上。
火光勾勒出他冷峻的侧脸轮廓,比记忆中更加苍白,薄唇紧抿,没有一丝血色。他闭着眼,似乎睡着了,但眉头却微微蹙着,仿佛在承受某种无形的痛苦。他那身原本深紫的近乎墨色的衣袍,此刻在火光照耀下,能清晰地看到胸前大片深色的、已经干涸的血渍,以及无数被利刃划破的口子。
是他。是霍将军。
所有的恐惧、迷茫,在看到他身影的这一刻,奇异地沉淀下来。虽然洞外寒风呼啸,虽然身处未知险境,虽然浑身疼痛,但只要有他在,那颗惶惶不安的心,便仿佛有了锚点。
她注意到,他按在膝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就连他平稳的呼吸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抑的颤音。
他伤得很重。比看上去更重。阿弃心里莫名地揪紧了一下。
她不敢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躺着,贪婪地看着那跳动的火光,和他映在火光中的影子。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混合着难以言喻的安心,弥漫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东华的眼睫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淡紫色的眸子在火光下,显得愈发深邃,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他第一时间便看向阿弃的方向,正好对上她来不及躲闪的、带着依赖与担忧的目光。
四目相对。
阿弃脸颊一热,慌忙垂下眼帘,心跳莫名加速。
东华见她醒来,眼神似乎柔和了极其细微的一瞬,但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试着动了一下,想坐直身体,却牵动了内腑的伤势,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将军!”阿弃顾不上羞怯,脱口而出,声音沙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