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夜,是被冻硬的。风像刀子,从石缝里钻进來,刮在人脸上,生疼。那点微弱的篝火早就熄了,连点热气儿都没留下。阿弃觉得自己快要冻僵了,骨头缝里都冒着寒气,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着,发出“咯咯”的轻响。她把自己缩得更紧,像只快要冻死的虾米,下意识地往身边唯一能感知到的、还带着点活气的地方靠。
然后,她撞进了一个冰冷的、却异常坚实的怀抱。
是将军。
他也没睡。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听到他比平时稍显沉重压抑的呼吸。他伤得那么重,流了那么多血,肯定比她更冷,更难受。她想退开,不想再拖累他,可那怀抱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将她圈住了。
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背脊,力道有些重,甚至弄疼了她臂膀上未愈的伤,但那真实的、紧密的触感,却像一道堤坝,瞬间挡住了四面八方涌来的寒意。他的胸膛不算暖和,冰凉的衣料贴着她的脸颊,上面有干涸发硬的血块,蹭得皮肤不舒服,可那下面传来的、沉稳而缓慢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像敲在耳膜上的鼓点,奇异地镇住了她因寒冷和恐惧而狂跳的心。
她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放轻了。
“闭眼。”头顶传来他沙哑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带着伤后的虚弱,却依旧有种让她心安的命令意味。
阿弃乖乖闭上眼睛。
黑暗变得更加纯粹。触感却愈发清晰。他怀抱里那混合着血腥、尘土、冷冽汗意,还有一丝极淡、说不清道不明,像是雪后松针般的气息,蛮横地占据了她所有的感官。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衣料下肌肉的纹理,以及那看似平静的躯体下,正在极力压抑着的、某种危险的翻涌。
是她体内的那个“魔障”吗?是他为了救她,才变成这样的吗?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胀。眼泪悄无声息地滑下来,立刻被他冰凉的衣料吸走,只留下一点湿痕。
她不再僵硬,像是认命,又像是找到了最终的依靠,极其缓慢地,将全身的重量交付过去,额头抵着他冰冷的锁骨,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他腰侧一小片还算干净的衣料。
这一次,他没有再说话。环着她的手臂,却又收紧了些许,将她更牢地固定在自己怀里,试图用这残破躯壳里最后一点热乎气,暖着她。
洞外,风声凄厉,偶尔夹杂着不知名野兽的悠长嗥叫。
洞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