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水库,远离市区的喧嚣,风掠过宽阔的水面,带着湿冷的水汽。打捞作业区已经被警方严密控制,蓝色的防水布围起一片区域。空气中弥漫着水库特有的腥气,以及一股若有若无的、刺鼻的石灰味道。
沈翊和苏眠走下警车,杜城迎了上来,脸色比在分局时更加凝重。
“在里面,”杜城指了指防水布围挡,“情况有点特别。”
掀开防水布,中央空地上放着一个打开的、湿漉漉的墨绿色军用帆布包,里面是一具被灰白色石灰块紧紧包裹住的人形物体。石灰因为浸泡和打捞,部分已经剥落、软化,露出底下森然的白骨。骸骨蜷缩在帆布包内,姿态扭曲。
“帆布包是旧的,但质量很好,拉链还能用。里面塞满了生石灰,目的很明显,加速腐败,销毁证据。”杜城介绍道,“水库管理处的人说,是清理上游泄洪闸拦污网时拖上来的,估计是从更上游冲下来的,埋藏地点应该就在水库流域范围内。”
苏眠已经戴好手套和口罩,提着勘查箱走上前。她无视了那浓烈的石灰味,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落在骸骨和石灰的接触面上。
“石灰包裹得非常严密,几乎隔绝了空气和微生物,所以骨骼保存相对完整,但软组织早已荡然无存。”苏眠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冷静地开始现场初检,“根据骨盆形态和耻骨联合面,初步判断为男性,年龄在30到35岁之间。身高根据长骨比例推算,大约175公分左右。”
她用小锤子和刷子,小心翼翼地清理着附着在骨骼上的石灰硬块,重点检查骨骼表面。
“骨骼颜色发灰,是长期被石灰侵蚀的结果。未见明显锐器砍伤或子弹贯穿伤。但……”她的动作在颅骨后侧停顿了一下,“枕骨部位有一处线性骨折,裂纹延伸至颅底。 形态符合后方受钝器重击的特征。”
她用相机对骨折处进行了多角度特写。
沈翊则站在稍远处,观察着整个帆布包和骸骨的姿态。蜷缩的姿势,说明尸体在被石灰包裹前就已经僵硬,或者被强行塞入这个并不宽敞的包裹中。帆布包的款式普通,但结实耐用,像是军用品或者户外探险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