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的空气,似乎因为门外那一场突兀的争执而凝滞了片刻。墨兰跪在蒲团上,膝盖的刺痛和周围的阴冷依旧,但心头那潭死水,却被投下了一颗不小的石子,漾开圈圈难以言喻的涟漪。
赵瑾?
他怎么会来?还说了那些……听起来像是维护她的话?
荒谬。除了荒谬,墨兰想不出第二个词。那个眼高于顶、跋扈张扬的小王爷,与她这个“区区五品官之女”,除了马球会上那一次堪称糟糕的碰面,再无交集。他凭什么为她出头?又凭什么对父亲说出“唯你是问”这样的话?
一丝极淡的警惕浮上心头。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早已不是那个天真地以为会有人无缘无故对自己好的盛墨兰了。赵瑾此举,背后定然有她不知道的缘由,或许是更高明的戏弄,或许是更麻烦的纠缠。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她本能地感到排斥。
她只想清净,只想远离这些是是非非。怎么偏偏,麻烦还要自己找上门来?
门外,盛紘的脚步声早已仓惶远去,带着满心的惊涛骇浪。祠堂内外,重新恢复了死寂,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不知又过了多久,或许到了子时,看守的老仆在外头小心翼翼地叩门,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四姑娘,时辰到了,您……您请回吧。”
墨兰缓缓起身,膝盖一阵尖锐的酸麻,让她踉跄了一下,扶住了旁边的供桌才站稳。她慢慢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腿脚,面无表情地推开祠堂沉重的木门。
门外,月光清冷。那老仆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与之前的态度判若两人。
墨兰没有看他,径直朝着林栖阁的方向走去。夜风拂过,带着初夏夜晚特有的微凉草木气息,吹散了几分祠堂里的阴霾,却吹不散她心头的烦闷。
---
翌日清晨,请安时分。
寿安堂内气氛微妙。
盛紘坐在上首,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一夜未曾安枕。他目光几次掠过安静垂眸坐在下首的墨兰,眼神复杂难辨,有探究,有忌惮,还有一丝极力掩饰的讨好。
王若弗和如兰也察觉到了不同。尤其是如兰,本以为经过昨夜祠堂一罚,墨兰今日必定是憔悴狼狈、灰头土脸,说不定还要被父亲再训斥几句。可谁知,墨兰依旧是那副清淡疏离的模样,甚至比往日更添了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平静。而父亲,竟破天荒地没有在请安时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