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还是不对本王笑?”
赵瑾这句话,像一块巨石砸进看似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窃窃私语、所有假意的寒暄都戛然而止。无数道目光,惊愕的、好奇的、等着看笑话的,齐刷刷地聚焦在凉亭内外那两个人身上。
王若弗脸色煞白,手紧紧攥着帕子,嘴唇哆嗦着,想上前说点什么圆场,却被赵瑾那身骇人的气势钉在原地。如兰瞪大了眼睛,又是嫉妒又是快意,嫉妒墨兰竟被小王爷如此“另眼相看”,快意于她即将当众出丑。明兰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掩盖了所有情绪,只是握着团扇的手指微微收紧。
而被这滔天恶意与审视包围的墨兰,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了上来,烧得她心口发闷,指尖发凉。
凭什么?
他居然问她凭什么?
她凭什么要对他笑?就凭他是王爷之子?凭他身份尊贵?凭他这般当众给她难堪?
前世今生,她受够了这种被人审视、被人要求、被人掌控的感觉!她好不容易挣脱了那层枷锁,只想随心所欲地活着,哪怕被说成是孤僻、是无礼、是顽劣,她也认了。可为什么,连这点清净都成了奢望?这个赵瑾,凭什么一次次来招惹她?凭什么用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质问她?
那股压抑了许久的、对这不公世道的厌烦和叛逆,在这一刻冲破了理智的堤坝。
她缓缓抬起眼,第一次,真正地、毫无避讳地迎上赵瑾那双燃烧着怒意与不解的桃花眼。她的眼神里没有畏惧,没有讨好,甚至没有寻常贵女被如此对待时应有的羞愤,只有一片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平静,以及那平静之下,隐约可见的厌弃。
“小王爷,”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像玉珠落在冰面上,“臣女并非卖笑的伶人。”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赵瑾瞬间僵住的脸,扫过周围那些目瞪口呆的宾客,嘴角极轻微地扯动了一下,那弧度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极致的嘲讽。
“您若是想寻个解闷逗乐的,”她语速平缓,字字清晰,“怕是找错人了。”
死寂。
比刚才更彻底的死寂。
仿佛连风吹过花叶的声音都消失了。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难以置信地看着凉亭中那个纤细的身影。她……她怎么敢?!她竟然敢说小王爷是找伶人解闷?!这简直是……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