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回府,竟是满面红光,脚步都轻快了几分。他难得没有先去书房,而是径直来了林栖阁。
“墨儿,”他站在院门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和煦,甚至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讨好,“今日早朝后,齐王爷特意唤住为父,问及你近日可好。”
墨兰正修剪着一盆赵瑾不知第几次送来的、如今已长得郁郁葱葱的兰草,闻言,修剪花枝的银剪刀顿了顿,没有抬头。
盛紘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下去,声音里透着兴奋:“王爷言谈间,对你是极为满意!还提及……提及小王爷年纪不小了,这婚事……”他搓着手,笑得见牙不见眼,“怕是好事将近了!我们盛家,真是……真是蒙天之幸啊!”
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无外乎是齐王府如何看重,他这做父亲的如何与有荣焉,让墨兰定要谨言慎行,莫要辜负了这般天大的恩宠。
墨兰始终沉默地听着,直到盛紘说得口干舌燥,心满意足地离去,她都没有给出半分回应。
只是那握着剪刀的手,指节微微泛了白。
好事将近?
她看着眼前这盆长势喜人的兰草,看着这被改造得面目全非、却处处透着某人气息的庭院,再想起那人夜闯闺阁时的执拗,宫宴踹案时的暴戾,屋顶扔石子时的无赖,还有……还有那日他举着受伤的手,眼神委屈地说“手疼”的模样……
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如同藤蔓般悄悄缠绕上心头。
她放下剪刀,走到窗边。
暮色四合,天际最后一抹霞光正在收敛。院子里,那对鸟儿在笼中相依偎着,小白趴在她的绣鞋上,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一切都很安静,很……圆满。
可她心里,却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层层荡开,再也无法恢复之前的死寂。
她忽然有些不明白自己了。
重生之初,她只想避开前世的泥淖,冷眼旁观,了此残生。可赵瑾的出现,像一场毫无道理的风暴,将她所有的计划、所有的冷漠,都搅得天翻地覆。
她厌他,烦他,拒他于千里之外。
可不知从何时起,那厌烦里,掺入了无奈,那抗拒里,生出了纵容。直到那日鬼使神差地叩响窗棂,直到方才听着盛紘那番“好事将近”的言语,她竟没有想象中的抗拒与恐慌。
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甚至,还有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