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批完最后一份奏折,他才淡淡地开口:
皇上知道了。
就这么三个字?
苏培盛有些拿不准皇上的心思。
这位沈贵人,当初可是皇上亲口夸赞“端庄得体,有大家之风”的,如今被一个答应欺辱到这个份上,皇上竟一点表示都没有?
皇上当然有表示,只是没有说出来。
他在心里,已经给沈眉庄打上了一个鲜红的标签——蠢货。
他当初看重沈眉庄,是看重她背后的家世和她表现出的沉稳大气。
他让她协理六宫,是希望她能成为皇后的左膀右臂,替他平衡后宫,尤其是制衡华妃一党。
他需要的是一个有手段、有魄力、能镇得住场子的盟友,而不是一个遇事只会退让隐忍的木头美人。
被一个小小的答应骑在头上,非但不思反击,反而选择退让,这在雍正看来,简直是愚不可及。
这样的心性,如何能担大任?如何能在这吃人的后宫里活下去?
看来,是自己看走眼了。
皇上将朱笔往笔洗里重重一放,溅起几滴红色的水珠,像血。
皇上摆驾永寿宫。
他冷冷地吩咐道。
也只有在安陵容那里,他才能找到片刻的安宁与舒心。
————
时间一晃,又是两个月过去。
天气渐渐转暖,御花园里的花也开得愈发繁盛。
余莺儿依旧盛宠不减,行事也越发没有分寸。
而沈眉庄自那日让路之后,便称病不大出门,皇上也像是忘了她这个人,再没有踏足过咸福宫半步。
甄嬛的病,依旧“缠绵病榻”,不见起色。
整个后宫的格局,似乎都围绕着一个余莺儿在转动。
只有安陵容,依旧不争不抢,安安静静地待在她的永寿宫里,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静水。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潭静水之下,正酝酿着一场足以颠覆整个后宫格局的巨浪。
这一日,皇上又歇在了永寿宫。
安陵容亲自下厨,做了几样皇上爱吃的清淡小菜。
两人相对而坐,没有宫人伺候,气氛温馨得就像寻常夫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