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编号民。”我抬起头,懵懂地说,“我不会写。”
我知道编号民是什么,那是比荒民更底层的存在,荒民好歹还有父母,有个能称之为家的地方,而编号民,是有标记的牲口,随时可以抹去,我知道编号民,但我不知道这三个字怎么写。
前台女人啧了一声,显得更加不耐烦,但还是从旁边抽出一张白纸,用笔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下三个大字——编号民。
她把纸推给我:“照着这个画。”
“好。”我乖巧地点点头,握紧笔,像个学童一样,一笔一划地将那三个陌生的字形描摹到民籍那一栏,我写得极其用力,差点将表格戳穿。
写完这三个字,我就成了一个没有家的编号民。
不是家不要我,是我不要那个家。
性别填男,年龄填14。
这两项简单。
可当我的笔尖移到“姓名”那一栏时,我猛地僵住了。
我的手悬在空中,大脑里却空空如也。
我叫什么名字来着?
奇怪,非常奇怪。我努力去想,脑子里却像被挖空一块,只有一片混沌的白雾,我记得“父亲”的样子,记得他打我时的疼痛,记得决斗桌上每一张牌的效果,却唯独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前台女人看我一脸茫然地卡在那里,以为我在回忆什么复杂的编号,终于彻底失去耐心,催促道:“姓名就是你的编号!归属地加四个数字,归属地想不起来就不填,随便写四个数字就行!”
“以后,这个编号就是你的名字了。”
“四个数字……”我嘴里小声嘀咕着。
我抬起头,目光在嘈杂的大厅里四处搜寻,墙上的悬赏令、酒保身后菜单上的价格、角落里一台报废老虎机上的幸运数字……到处都是数字。
最终,我的视线定格在女人身后墙上一张最大的悬赏令上,那上面画着一条紫色的蛇,下面一行用血红色墨水写着的大字格外醒目。
【王牌悬赏:紫环衔尾蛇,赏金10748000金点】
我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几秒,觉得它看起来还挺顺眼的。
于是我低下头,在姓名那一栏的方格里,郑重其事地填上四个数字。
0748。
从今天起,这就是我的名字了。
我将填好的表格重新递给前台女人。
她什么也没说,接过表格,转身对着一台终端机噼里啪啦地敲打起来。
刺耳的键盘声在大厅的嘈杂中格外清晰,我下意识地攥紧衣角,盯着那台机器的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