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一动不动地沉思,享受着平和安逸的生活。从前的不幸在她脸上留下了淡淡的印记,那是倦怠中隐含的嘲讽,宽容中略带的无奈。岁月已给她披上了淡然处之的外衣,使她洞悉世情。她很少向外人推心置腹,脸上总挂着看破红尘的微笑,柔情依旧却又暗自提防。她的本性,她那安详的、爱嘲讽的眼睛,构成了一个闲散的、而内里又隐藏着悲剧的谜。打开窗户,她看见了四季循环而过,仿佛都是同一年的四季。她发现自己在打瞌睡,膝盖上放着她的旧梦。她的身边全是梦。她拾起一个梦来,任由它滑落。她又拾起另一个梦,把她刚才拿起过的那一个忘记了。如果让她说出梦里有什么内容,她一定会感到十分为难。这有什么关系呢?过了一会儿,她又落入了消融和陶醉的状态之中。这样的梦境没完没了,深沉而软绵绵的,让人麻痹。
冬兰和鸿影天各一方。他们相互写信,并从对方的来信中获益匪浅。通信的口吻已变得沉稳而质朴,俨然一对经历了时间考验、对彼此感情胸有成竹的知己在对话。谈话内容更加随意,无需拐弯抹角,也无需抱有幻想。他俩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是坦诚的友谊带来的好处。他俩息息相通。冬兰在鸿影的影响下,振奋了起来,对艺术领域的东西也产生了兴趣,被其中蕴含的思想吸引住了,不再那么无动于衷。于是她发现了自己,重获新生,开辟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新境界。从鸿影身上涌现出的强有力的内心生活,充满了不可抗拒的柔情。冬兰在这由近及远的灯塔的普照下,也在黄昏降临时点燃了她的幽幽灯笼。她意识到自己的能力,从而心灵得到升华。
她在信中向他倾诉道:“曾经使我困窘的情绪消失了,我从僵硬的外壳里钻了出来,陶醉于春天的暖阳中。醺人的阳光如同美酒一般,而清新的空气更增加了醉人的力量。我眼前涌现出一片奔流的光波,滔滔不绝的金黄色的泉水快活地汇入河中,流向大海。”
他回复道:“对,找到自己的倾向,这就是幸福。生命只有一个目标,河水会自然而然地将我们送到那儿。我们只能与河水融为一体,把自己和活着的人结合起来。生命在迈进,什么都不会停滞。波浪在推送着我们。”
“我了解这种生活。我读了你的著作,知道你一直在奋斗。我看见了一颗永不厌倦于观察的好奇心。它怀疑一切,在怀疑的乐趣中岿然不动。”
“在今天,成为人类事业向前奔跑的一部分,意味着要有信念。只要没有虚度一生,那么一切挫折、一切悲酸、一切痛楚,都不算什么。”
“在永恒的时钟上,理想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