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寒彻骨髓的夜啼
深秋的晚风卷着梧桐叶,打在岐仁堂的雕花窗棂上沙沙作响。医馆里却暖如春日,铜炉中燃着艾绒,混着药材的辛香弥漫在空气中。岐大夫正收拾着药柜,忽听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压抑的呻吟。
推门进来的是一对中年夫妇,男人弓着背,双手紧紧抱着膝盖,额头上布满冷汗,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女人扶着他,眼眶通红,嗓音带着哭腔:"岐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家老冯吧!他这腿疼得快要活不成了!"
被称作老冯的男人名叫冯建国,是城郊纺织厂的老工人。他费力地挪到诊床边,刚坐下就忍不住哼唧起来:"岐大夫,我这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又疼又麻,凉得跟泡在冰窖里一样,夜里疼得根本没法睡,盖三床被子都暖不过来......"
岐大夫先让冯建国伸出手,指尖冰凉刺骨,脉象沉细如丝,略带着一丝弦紧。再看他的舌头,暗红少津,舌苔薄黄,像一层干涸的薄霜。"来,翻过身来,我看看下肢。"岐大夫戴上手套,轻轻按压他的小腿肚,指腹所及之处硬如木板,皮肤温度低得惊人。
冯建国的妻子在一旁抹泪:"三年了,从脚脖子凉到膝盖,现在整条腿都像不是自己的。去过多少大医院,吃了多少止痛药,刚开始还有点用,后来就不管用了。他夜里疼得直捶床,说还不如锯了腿痛快......"
"别急,慢慢说。"岐大夫递过一杯温姜茶,"除了腿疼,还有哪里不舒服?"
"口干得厉害,总想喝水,喝完又觉得胃脘堵得慌,像有团火在烧。大便也干结,两三天才解一次。"冯建国声音嘶哑,"还有这眼睛,看东西老是模模糊糊的,跟蒙了层雾似的。"
岐大夫捻着胡须沉吟片刻,又问:"平时是不是特别怕冷?夏天都不敢吹电扇?"
"可不是嘛!"冯妻抢着说,"大夏天别人穿短袖,他还得穿长袖,脚脖子上裹着护膝。可偏偏又容易上火,吃点热性东西就口腔溃疡。"
二、寒热交织的病机
诊室内一时间只有铜炉里艾绒爆裂的轻响。岐大夫走到书案前,铺开宣纸,提笔蘸墨,却未立刻开方,而是先讲起了医理:"冯师傅这病,在中医里属于'痹证',兼着'消渴'和'视瞻昏渺'。《黄帝内经》说'痛者,寒气多也,有寒故痛也',您这腿凉如冰、疼痛剧烈,正是寒邪深入经络的表现。"
"可他又口干、胃脘热,这又是怎么回事?"冯妻不解地问。
"这就是关键了。"岐大夫放下笔,"《伤寒论》里讲'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