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垚在暗道中踉跄前行,掌心黏腻的血迹在青砖上拖出断续红痕。身后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他回头望去,只见密道入口被青铜兽首门锁死,门缝间渗出缕缕黑烟——乔楚生点燃的曼陀罗毒雾仍在蔓延。更远处,隐约传来日军的咆哮与枪械撞击声,夹杂着几声撕心裂肺的鹰隼啼鸣。"第九声鸽哨..."他猛然攥紧腰间勃朗宁,枪柄上的"昭"字刻痕硌进血肉。昨夜乔楚生倚在榻上,用这把枪抵着他后腰教西洋持枪术时,枪身还带着雪松香。此刻那香气早被血腥气浸透,却仍顽固地缠在指缝间。
暗道突然开阔,月光从穹顶的铜钱孔洞漏下,照出路垚苍白的脸。他忽然顿住脚步——前方石壁上赫然嵌着七枚青铜钉,排成北斗形状,每枚钉子上都挂着一枚染血的银铃。最末那枚铃铛的穗子已绞成死结,像是被人用牙咬断的。"四爷..."他颤抖着抚过铃铛,指尖沾满干涸的血痂。十年前玄武湖畔的场景突然刺入脑海:少年将军剖开胸膛时,飞溅的心头血也曾这样滚烫,灼得他喉间发腥。
如今那些血却化作七枚要命的针,正在乔楚生心口日夜煎熬。头顶传来砖石崩裂的巨响,路垚猛然抬头。烟尘簌簌落下,隐约可见上方殿宇的雕花梁柱正在燃烧,火光中晃动着日军皮靴的影子。他正要后退,却听身后传来"咔嗒"轻响——竟是入口处的青铜兽首缓缓睁开了眼睛。
"糟了!"路垚暗骂一声,转身狂奔。兽首眼中射出两道红光,扫过之处青砖竟如蜡烛般融化。他贴着滚烫的墙壁闪避,忽觉腰间红绳一紧——正是乔楚生临别时系的那条,此刻却像活物般缠住他手腕,拽着他撞向左侧岔道。岔道尽头是间密室,正中供着尊邪神雕像。那神像三面六臂,每只手掌都托着滴血的心脏,香案上赫然摆着半截断裂的合婚庚帖。路垚冲到近前,发现神像底座刻着密密麻麻的小篆,竟是程江密室案中失窃的《七杀针解》。
"以血饲针,以针封魂..."他喃喃念着碑文,突然浑身剧震。乔楚生锁骨下的北斗针阵分明是按照《七杀针解》所载方位排列,第七枚"天权"针位空悬多年,而今..."而今填了你的情蛊。"沙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路垚骇然回头,却见程江站在阴影里,手中捏着支金羽箭矢——正是乔楚生常用的那种。
老贼眼角抽搐,箭尖对准路垚眉心:"好徒儿,你可知七杀针最后一式要取至亲心头血温养?"路垚瞳孔骤缩,突然想起乔楚生拔针时说的"解七杀针的药引是你十年前剖心时留下的情蛊"。难道当年乔楚生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