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香灰未扫，寒江印的残片静静躺在供桌上，泛着幽蓝色的微光，宛如一块浸透了前夜情意的冰。老太爷拄着沉香木拐杖立于阶前，晨光穿过雕花窗棂，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割出深浅不一的明暗光影。“逆子！”拐杖重重敲在青砖上，惊起梁间栖燕，“你当寒江渡是戏台？昨夜劫洋商船、调换军火的事，今日怕是要在整个租界传遍！”乔楚生单手扣住路垚后颈，将他半揽在身侧，暗金锁链垂落腰间，随着呼吸微微晃动。“父亲要家法，儿子甘愿领受。”他漫不经心地抚过路垚腕间的红痕，那是昨夜被锁链磨出的印记，在晨光下泛着薄薄的一层颜色，“但洋人觊觎寒江印三十年，总得有人断了他们的念想。”路垚倚着楠木柱轻笑，玉蝉从袖口探出半截，振翅间带起细微金粉。他忽然屈指弹响怀表盖，珐琅表面映出老太爷骤缩的瞳孔。“老爷子可知，西洋火铳的膛线雕纹，与寒江印第三重封印的苗疆图腾严丝合缝？”老太爷拐杖一顿，香炉灰簌簌落下满襟。乔楚生眼底暗芒微闪，掌心悄然覆上路垚冰凉的手指。“二十年前运盐船失踪，并非洋人夺宝，而是有人用活人血祭开印。”他的声线压得极低，锁链随他的话语震颤，“昨夜噬心蛊成时，我听得清楚——寒江印要饮至亲血脉才苏醒。”话音戛然而止，路垚猛然转身，玉蝉撞上乔楚生喉结。三百年前剜心头血养蛊的画面忽地在脑中炸开，那是苗疆山洞里滴落的血珠，此刻正顺着乔楚生锁骨滑进衣襟。“四爷！”路垚攥住他手腕，蛊纹自眼尾烧至锁骨，“你早知自己就是……”“夫人聪明过头了。”乔楚生忽然咬住他耳尖，齿间漏出的低笑混着血腥气，“当年教你下蛊时说过什么？寒江印认主，从来只认最肖想它的人。”暗金锁链骤然收紧，将两人十指绞成赤红交错的网。窗外传来洋装皮鞋踩碎露水的声响，路垚瞳孔骤缩。乔楚生却笑着舔去他唇角药酒残渍：“慌什么？昨夜洋商落在你床上的怀表，我已让人刻满了假航道。”老太爷剧烈咳嗽着跌坐蒲团，寒江印残片应声泛起血光。路垚忽然反手扯动锁链，将乔楚生拽得踉跄俯身，玉蝉振翅悬在两人交叠的唇间。“四爷这招瞒天过海，倒是比苗疆蛊术还毒辣。”他指尖划过对方胸口寒江印残纹，声音浸着晨雾般的凉意，“只是洋人若发现军火是赝品……”“夫人低估噬心蛊了。”乔楚生突然发狠咬破他下唇，血珠滚落处，蛊纹如藤缠上彼此脉搏。远处洋商护卫的脚步声已至廊下，他却贴着路垚耳畔呢喃：“三百年都等了，多等这几日又何妨？”锁链哗啦坠地时，路垚笑着将染血的银簪插回髻间。祠堂外晨光大盛，他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