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初歇，山林间蒸腾起朦胧白雾，乔楚生赤足踩碎腐叶疾行。断链处银哨的熔痕犹在掌心滚烫，身后却骤然传来碎石滚落的脆响。“四爷！”路垚踉跄着追来，青衫下摆洇开暗红，“寒毒又发作了……”话音未落，他猛然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溅在草叶上，宛如散落的红玛瑙。乔楚生猛然转身，沾满泥泞的手指掐住他的下颌：“不是说苗家子弟不怕毒？”虎口处的暗金链骤然收紧，金属蛇头咬住路垚腕脉。远处乌鸦啄食腐肉的咔嗒声惊动了静谧，路垚腕间的银铃随之轻颤。“当啷”——青铜药炉从他袖中滑出，滚落在覆满苔藓的石阶上。乔楚生瞳孔骤缩，二十年前的记忆陡然刺破雨幕：喜轿帘幔下，少年路垚正将银流苏系在匕首柄端，流转的光华映得他眉目如画。“谁！”路垚突然掷出银针，三枚透骨钉擦着乔楚生耳畔没入树身。浓雾中，半张蛛网覆盖的人脸浮现，八只复眼泛着幽绿磷光。乔楚生反手抽出腰间软剑，剑锋划过，蛛丝尽断。然而，那鬼面蛛八足勾住梁柱倒悬而下，腹间赫然生出一张美人面。“乔帅好身手。”人面蛛口吐人言，声音如破磬般尖锐，“可知这溶洞里埋着多少痴男怨女的骨头？”话音未落，她甩出黏稠蛛丝缠住路垚脚踝，“当年你抢亲时斩断我族圣物，今日便拿他肝肠作新茧！”乔楚生暴喝一声，劈开蛛网，而暗金链却缠着路垚腰身，将他拽向自己。两人跌进积满腐叶的石洼，头顶传来蛛丝编织的簌簌声。路垚突然按住乔楚生手腕，沾血的指尖点了点他的锁骨箭疤：“这里……有东西在动。”话音未落，箭疤处骤然爆出黑紫色脉络。乔楚生闷哼一声，扯开衣襟，暗金链寸寸绷直。尾端银铃炸响的刹那，整座溶洞的钟乳石都开始震颤。人面蛛发出厉啸，八足深深扎入岩壁：“不可能！情蛊怎会认主两次！”路垚忽然捂住心口，嘴角溢出的血珠在银链上迅速结成冰晶。乔楚生瞳孔骤缩——二十年前的大婚夜，路垚正是这般吐血昏厥。彼时他说“喜酒有毒”，如今才明白，从他踏进苗寨那刻起，便已被种下同生共死的情蛊。“叮——”断裂的银哨在乔楚生掌心重新拼接。他突然吻住路垚苍白的唇，将口中含着的药丸渡了过去。暗金链与银链交缠着没入两人的腕间，血色脉络顺着交合处爬上彼此手臂，在月光下蜿蜒成并蒂莲纹。人面蛛尖叫刺破岩壁：“你们竟用苗家禁术！”她腹部骤然裂开血口，无数透明蛛崽涌出。乔楚生挥剑划出火圈，却见路垚蘸血在岩壁画出星图。当北斗第七星亮起时，所有蛛崽骤然调转方向扑向人面蛛！“原来……”乔楚生喘息着抹去路垚颊边的血痕，“你早算准它们认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