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的晨钟余韵未散，细雨已顺着青瓦檐角连成珠帘。路垚伏在乔楚生背上，肩头血迹洇透他半边衣衫，却忍不住用指尖轻触他锁骨处灼烫的玉蝉纹。那枚鎏金蝉翼正泛着暗红微光，与心口蛊纹交织成网，仿佛被月老红线缠住的宿命。“四爷再乱动，药粉要撒进伤口里了。”路垚咬着牙威胁，手指却小心避开他崩开的皮肉。昨夜那柄樱花匕首此刻正躺在妆台匣中，刃口凝着松本的血，而乔楚生的掌心还残留着掐住忍者咽喉时迸裂的碎石。
乔楚生忽然低头，唇瓣擦过他耳尖：“夫人昨夜数落人时，眉毛挑得比刀锋还利。”他喉结滚动，蛊纹随低笑泛起涟漪，“这会儿倒学会装凶了？”路垚耳尖通红，反手将药瓶砸在雕花床栏上。瓷片迸裂声惊得窗外麻雀扑棱棱飞起，恰掩住廊下巡捕靴底碾过青砖的声响。“乔四爷，您要的行头齐了！”戏班管事捏着嗓子通报，八仙桌后摞着叠绣凤蟒袍。路垚蜷在箱笼深处，鼻尖满是樟脑与胭脂混着血腥气的味道。乔楚生倚着镜台慢条斯理系腰封，玉蝉纹从襟口滑至脐下，晃得人眼晕。
“周队长若见您穿这身唱《霸王别姬》，怕要惊得枪掉地上。”路垚扒着箱缝嗤笑，忽被乔楚生扯着脚踝拖出来。绣金战袍兜头罩下，他踉跄间跌进男人滚烫胸膛，蛊纹贴着后背灼烧。“夫人当年扮虞姬，水袖甩飞了巡捕帽三顶。”乔楚生指尖勾住他散乱青丝，簪上木梳时故意刮过耳垂，“今儿唱《思凡》，还是《游园》？”铜镜映出路垚绯红脸庞，戏班小姑娘们憋着笑往他脸上扑粉。乔楚生忽然扣住他后颈，朱砂笔尖点在眉心：“良辰美景...”尾音化作叹息落在唇角，惊得描眉黛笔簌簌抖落黑屑。锣鼓点响时，路垚踩着云履旋上戏台。乔楚生扮的杨宗保银甲寒光，却故意将剑鞘撞偏三分，任他水袖缠上自己腕间。台下巡捕们瞪直了眼——分明是抓逃犯的差事，倒成了堂会听戏。“将军可愿与小生对饮三坛？”路垚捏着假须呛声，指尖悄悄戳进乔楚生旧伤处。
男人闷哼着将他拦腰提起，绣甲划过蟒袍鳞纹，惊起满堂喝彩。妆奁盒里胭脂盒翻倒，血珠混着丹砂滚落，竟像极了并蒂莲开。忽有忍者踏梁而过，苦无直取路垚后心。乔楚生劈手掷出冠上珠串，琉璃坠子撞碎刀刃的刹那，路垚反手将银针扎进他蛊纹中心。共生血契骤亮如赤金锁链，缠住两人交握的手。“四爷这出戏...”路垚喘着气笑，额角胭脂晕成晚霞，“倒比《长坂坡》还险。”乔楚生舔去他唇畔残红，玉蝉纹与蛊纹共鸣轻颤：“压轴总在最后一折。”散场时雨势渐急，戏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