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如纱，轻覆在芦苇荡上，露珠顺着苇叶缓缓滚落，将路垚的半截衣袖浸得湿透。他背靠着青石垣墙，牙齿咬开襟前的盘扣，手腕却被乔楚生滚烫的掌心骤然覆住。“夫人拆嫁衣，莫不是要本帅亲自动手？”乔楚生低笑，倚在他肩头，玉蝉佩轻轻撞击锁骨上的朱砂痣，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咚。路垚耳尖微红，指尖揪紧他玄色大氅，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四爷伤成这样还贫嘴！昨夜咳血三次，当我不知？”乔楚生忽然攥紧他的手指，按在自己心口，并蒂莲纹绣下，玉蝉仿佛振翅欲飞：“若说夫人每夜施针时盯着这处瞧，倒比巡捕司的探子还准些。”话音未落，远处犬吠骤起，他揽过路垚腰身，翻过矮墙。绣金袍角拂落墙头枯叶。荒废戏园的后台堆满褪色行头，铜镜裂了一道缝，倒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路垚蹲在妆奁前挑拣药瓶，忽听身后锦缎摩挲声。转头望去，乔楚生长发散落，披着他的外衫斜倚贵妃榻，玉带钩松垮挂着，露出肩头狰狞箭疤：“那年你偷藏我戏服，原是早惦记着当绷带使？”“谁让你逞强挡箭！”路垚扔下药碾转身，却被温热怀抱稳稳接住。乔楚生发间沉水香混杂着血腥气，玉蝉佩坠子挠得他后颈发痒：“如今赔你三百件戏袍如何？都要绣并蒂莲的。”指尖忽被塞进一枚温润物件，竟是玉蝉佩暗格中藏着的翡翠耳坠。更鼓声隐隐传来，路垚跪坐榻边替乔楚生换药。银针挑开渗血的纱布时，那人突然咬住他的手腕。他惊得要缩手，却被滚烫的唇舌裹住指尖血珠。乔楚生喉结滚动，笑意浸在海棠烛影中：“离魂散余毒未清，夫人得多喂几口血才行。”窗外巡捕火把掠过，路垚慌忙吹熄蜡烛。黑暗中，乔楚生的手悄然摸上他腰间红绳，三百枚银针随呼吸颤动。“当年你说银针认主不认心，如今倒肯拿灵气替我续命了？”玉蝉佩忽然泛起幽光，蛊纹顺着两人交握的手爬向腕脉。“松本要的是活蛊皿？”路垚猛然想起那张血书戏票，指尖微微颤抖，“所以你宁可中鹤顶红也要引他现身？”乔楚生将他拽入怀中，玉蝉振翅声掩住了心跳：“夫人这般聪明，不如猜猜本帅为何吞离魂散？”他掌心贴着路垚锁骨上的朱砂痣，轻轻揉搓，“从你十八岁那夜替我挡枪开始，这蛊便种下了。”梁上惊起两只夜莺，路垚攥紧染血的戏票，眼眶泛红。乔楚生替他拭去眼泪，玉簪尖端挑开他衣领，在锁骨处描摹“同归”的刻痕：“哭什么？你我早是个连环套，松本那老狐狸咬哪个环都疼。”晨光刺破窗纸时，路垚正枕着乔楚生膝头假寐。颈间忽凉，他低头一看，却是红绳串着的玉蝉佩。“戴着它，四维能量……”乔楚生忽然噤声，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