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裹挟着硝烟,涌入渔船,路垚跪在渔网堆中,颤抖着撕开乔楚生血迹斑斑的衬衫。月光透过竹篷的缝隙洒下,映照在男人心口那两道交错的伤痕上。旧疤如同怒放的红莲,触目惊心,而新伤则泛着紫黑的毒痕,仿佛死神的低语正悄然蔓延。“银针封穴只能撑半柱香。”路垚的声音微颤,指尖抖得几乎握不住药瓶,仅剩的一颗解毒丸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敲击在人心上的丧钟。
乔楚生骤然扣住他的手腕,指尖尚带着血迹,拇指却轻佻地抹过他的唇角:"夫人这般神情,倒像是四爷真的命不久矣。"柴油机的轰鸣从下游逼近,三艘日军巡逻艇撕开浓雾,刺入视野。路垚猛然掀翻药箱,玻璃药瓶摔在甲板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你早就知道松本在渔网里动了手脚!"他的话音未落,乔楚生已一把揽过他的后颈,滚烫的掌心死死捂住他的嘴鼻:"白师傅的船,从来不载活人。"低哑的嗓音在齿间挤出,手指却悄然划过路垚腰侧的暗袋。三枚银针瞬间破空而出,精准刺入追兵足底的穴位。惨叫声中,日军士兵接连坠江,而船尾骤然亮起一道雪亮的刀光——竟是白师傅反手斩断了缆绳!"四爷好算计!"路垚被乔楚生拽着跃向江面的浮木,浪涛卷来时,他依稀看清了对岸芦苇荡中隐现的枪管反光。乔楚生胸腔里的闷笑震动着空气:"昨夜偷换我衣裳的时候,夫人往袖口藏了十二根银针吧?"湍流冲击得浮木四散,路垚在水中死死抱住乔楚生的脖颈,冰冷的江水与灼热的体温交织成一种奇异的张力,生死之间,竟有种近乎荒谬的信任在蔓延。
男人湿透的衬衫紧贴着肌肤,心口那道疤痕因摩擦而隐隐作痛。“抓紧了。”乔楚生忽然托起他的腰身,双腿如蛟龙摆尾般劈开水浪,带起一片激荡的涟漪。路垚被江水呛得喘不过气,挣扎着抬起头,视线穿过模糊的水雾,看见岸边槐树下停着一辆漆黑的汽车。车灯忽明忽灭,在那一瞬间映出司机墨镜后冷峻的侧脸。远处,汽笛声划破夜色,日本商会的货轮缓缓靠岸,巨大的船体像一座漂浮的钢铁堡垒。乔楚生突然靠近,含住他的耳垂,轻轻一咬,低沉的声音透着危险:“松本要的,从来不是账本。”染血的手掌按在路垚后脑,将他的目光引向货轮第三层甲板。一个穿和服的男人正举着望远镜,镜头对准他们落水的方向。月光洒在那人冷漠的面容上,显得格外刺眼。“他要的是四爷这条命。”乔楚生的话语如同冰刃,瞬间刺入路垚心底。路垚瞳孔骤缩,反手将一块玉佩塞进乔楚生齿间。并蒂莲的雕纹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辉,红绳缠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