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裹着血腥气漫过鼻尖,路垚被乔楚生护在怀中,耳畔只剩气泡咕咚碎裂的轻响。月光穿透水面,将男人湿透的衬衫映成半透明的茧,心口疤痕随呼吸起伏,像一簇跳动的火焰。指尖触到他后背枪伤时,路垚忽然想起昨夜偷换衣裳时摸到的凹凸——那道疤底下竟藏着铜钥匙形状的烙印。“四爷早知白师傅是松本的人?”路垚借浮木遮掩身形,唇瓣擦过乔楚生喉结。
男人闷哼一声,齿间还咬着玉佩:“夫人此刻该怕,还是该恼我拿你当饵?”浪涛拍打礁石的轰鸣声里,他的笑震得胸腔发颤,“昨夜你往我衣襟塞银针时,可想过自己会被推下江?”货轮探照灯骤然扫过水面,路垚眯眼望去,见甲板上和服男子正对望远镜低语。乔楚生突然扣住他后脑往下一沉,两人身影没入阴影。“松本要的不止我命。”他指尖划过路垚腕间红绳,染血的银链在黑暗中泛光,“他要乔家跪着求饶,要整个上海滩记住,四爷栽在女人手里。”话音未落,船舱忽传来引擎轰鸣。
路垚抬头刹那,瞥见货轮三层栏杆后闪过半张脸——正是白师傅!老头佝偻着背斟茶,茶盏却稳稳递向松本。乔楚生瞳孔骤缩,揽着路垚腰身的手猛地收紧:“那老狐狸扮忠仆十年,原是为今日送终!”浪头忽卷,将人冲向暗礁。乔楚生翻身抵住礁石,后背撞出闷响。路垚慌忙去探他心口,却被滚烫手掌攥住手腕:“别动。”月光从云缝漏下,照见他锁骨处一道陈年箭伤,“三年前码头炸案,白绍文亲手给我上的药。”他嗤笑出声,指尖勾缠着红绳缓缓收紧,“如今这伤,倒成了他投诚的凭证。”货轮忽然调转船头,探照灯如利剑劈开江面。
路垚正要拽乔楚生入水,却被他按在岩壁上:“喘匀了。”男人呼吸灼热喷在耳侧,“夫人方才数了我几次心跳?”指尖忽点他眉心,“睫毛抖得像风里的蝶,莫不是怕四爷死了,没人替你系红绳?”远处传来汽笛长鸣,路垚猛地推开他,玉佩银链哗啦作响:“你故意激我!铜钥匙根本在……”话音戛然而止,乔楚生忽然含住他未尽的尾音,舌尖抵开齿关时带着血腥味:“嘘——听,丧钟敲了。”货轮甲板骤亮,松本握着望远镜俯视江面,身后白师傅垂首奉茶。路垚缩在乔楚生披风下,看着他从袖中摸出三枚银针:“四爷既要演殉情戏,何不演全套?”银针破空射向货轮,精准扎进探照灯支架。黑暗降临刹那,乔楚生忽然咬住他耳垂:“抓紧,带你看场烟花。”爆炸声轰然炸开夜空,货轮浓烟蔽月。路垚被乔楚生抱上早已接应的小艇,浪花溅湿的衬衫下,心口两道伤痕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