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十六铺码头已喧嚣如沸。路垚将勃朗宁别在后腰时，指尖刻意避开乔楚生递来的银链——昨夜那枚扳指还烙在腕间发烫，镜框后的眼风扫过乔楚生领口，却见那人漫不经心地扯松暗纹领带，露出锁骨处一道淡疤。“四爷这伤疤倒比翡翠扳指衬你。”他忽然开口，惊得乔楚生低笑出声。粗粝拇指擦过他镜片，“酸话？昨日咬你后颈时可没见你躲。”话音未落，刘署长的副官已敲响车门。乔楚生倚着黄包车辕抽烟，火星明灭间瞥见路垚正与巡警队长低声交代什么。青年背对他立在晨光里，马褂下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缠着银链的腰侧。他突然掐灭烟头，皮鞋碾过青石板缝隙：“路先生，刘大人催三回了。”货轮甲板上堆满樟木箱，路垚戴着白手套敲击木料，鼻尖渗出细汗。“四爷，这夹层里藏的是...”话音戛然而止，乔楚生忽然揽住他后腰，枪管抵住他背心。二十步外桅杆后闪过黑影，乔楚生冷笑一声扣响扳机，子弹擦着路垚耳畔飞过，精准击碎对方手腕。“蠢货，真当老子拿你当饵料？”他拽着人退进货箱阴影，掌心贴着青年突突乱跳的脉搏，“方才眨三下眼是求救信号，眼下喘这么急...”指尖忽然勾住银链轻晃，“莫不是怕我？”路垚反手扣住他手腕按在箱壁上，镜片反光遮住眸中狡黠：“四爷既说南京要喂饱饵料...”忽然倾身咬住乔楚生喉结，金属冷链贴上滚烫肌肤，“不如先尝尝我这鱼钩甜不甜？”枪声骤响，乔楚生搂着他滚进货堆缝隙。血腥气弥漫间，路垚摸到乔楚生后背洇湿的衬衫，指尖一顿。“傻书生，这是去年替你挡刀的旧伤。”乔楚生舔掉他唇角血珠，忽然神色骤变——路垚袖口银链竟不知何时缠住了货箱铁钉。“四爷...”青年尾音淹没在爆炸声中。乔楚生扯断银链将他护在身下，梁木坍塌的轰鸣里，路垚看见男人后颈绷紧的青筋，与他胸腔震动的心跳同频。医院走廊药香氤氲，乔楚生盯着病房门上的玻璃窗。路垚正仰躺在病床上，纱布裹着的右手还攥着半截银链，像攥着不肯松手的誓言。“四爷这守妻的架势...”沈曼云抱臂倚墙，胭脂红的旗袍扫过他锃亮的皮鞋，“不如直接扛回家拜堂？”乔楚生掐灭烟头，金丝眼镜链子晃出冷光：“曼云妹子，你当年被绑架时可比他倔三倍。”忽然瞥见床头柜药瓶旁摆着对翡翠扳指，其中一枚沾着碘酒痕迹——分明是路垚用牙咬开给他上药时蹭脏的。门轴轻响，路垚左手举着CT片子挡住半张脸：“乔先生，医生夸我聪明，说这枪伤偏半寸就打穿肺叶。”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您当年教得好，刀口该往哪偏...”话音倏止，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