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消毒水的气息漫进病房,乔楚生拎着食盒踏着军靴声由远及近。西装肩头还沾着夜雨凝成的露珠,袖口金表链子随着动作轻晃,映得病床上攥着银链的手微微发颤。"四爷这是把城北永安坊的早点全搬来了?"路垚撑起身子,缠着绷带的手碰到床头银链发出细响。乔楚生忽然驻足,金丝眼镜链随着呼吸轻颤。"昨儿半夜厨房就开始揉面。"他别过脸去摆瓷碗,白玉馄饨在汤里沉浮,"你从前说蟹粉馅腻得慌,这次用的虾仁..."话音未落,银链突然绷紧——路垚拽着链子倾身,镜片撞上他滚动的喉结。乔楚生手一抖,汤匙在碗沿磕出清响。
路垚就着他的手咬住半只馄饨,舌尖扫过勺沿笑道:"四爷喂药时手抖什么?昨夜在货轮上可不是这般..."忽觉腕间一凉,男人扯着银链往后一带,他整个人跌进带着龙井香的怀抱。"小疯子。"乔楚生拇指按在他突跳的脉搏上,西装内袋却露出半截旧怀表链。路垚瞥见那泛银的铜链,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圣约翰大学实验室打碎的怀表——当时乔楚生说"旧物罢了",此刻表盖内侧赫然刻着"路垚赠楚生 廿一年冬"。"原来四爷日日戴着..."话未说完,窗外骤响枪声。乔楚生翻身将他护在床下,子弹擦着纱帐钉入墙面。路垚看见男人后颈绷紧的青筋,与他胸腔震动的心跳同频。
"傻书生。"乔楚生舔掉他唇角的血珠,忽然神色骤变——银链不知何时缠住了床栏杆。爆炸声轰然逼近,他扯断银链将人护在身下,梁木坍塌的轰鸣里,路垚摸到乔楚生后背洇湿的衬衫,指尖一顿。"去年今日你替我挡的刀,"乔楚生忽然贴着他耳畔轻笑,"现在连本带利还给你。"话音未落,巡警队长的喝令声刺破浓烟。乔楚生揽着路垚跃出窗户,黄包车辕上的烟蒂还冒着残雾。霞飞路转角的咖啡厅里,留声机放着《夜上海》。路垚咬着吸管看对面男人解开三颗衬衫纽扣,锁骨处的淡疤沾着碘酒痕迹。乔楚生忽然将银链缠上他手腕,金属环扣咔嗒作响。"南京送来的聘礼单子。"他从西装内袋抽出烫金请柬,翡翠扳指在阳光下折射出两道光斑,"沈曼云说这八宝匣要九十九道锁,不如直接把钥匙熔了打条项链。"路垚指尖划过请柬上的洒金纹样,忽然抓住银链末端轻轻一拽。
乔楚生顺着力道倾身,听见青年带着笑意的耳语:"四爷当年教我开保险箱时说过,最牢的锁要配最利的撬棍。"玻璃窗外霓虹乍亮,乔楚生反手扣住他后脑往怀里带。龙井茶香混着血腥气在齿间绽开,路垚尝到自己唇上被咬破的伤口,和男人喉结处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