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的晨光透过窗棂洒落，路垚的手腕上依旧缠着那根红绳。乔楚生早已坐在床沿，手中帕子蘸了温水，正仔细擦拭他指缝间残留的酒渍。昨夜的黄酒在琉璃盏底摇曳出微弱的碎光，映得男人低垂的眉眼愈发温润如玉。“四爷……”路垚刚撑起身子，却被乔楚生轻轻按下。他捏着棉巾的手忽然一顿，目光落在路垚泛红的眼尾，“昨夜没睡好？”指尖虚虚拂过他的眼下，却趁势将人揽入怀中，“外头冷，今日该在屋里守岁。”路垚鼻尖蹭过他的衣襟，喉间忽地一紧。昨夜火光中瞥见的那一抹白发，此刻混在乌发间更显刺目。他伸手揪住那根银丝，却被乔楚生握住手腕，“别淘气。”话音未落，掌心已贴上温热的唇，齿尖轻咬过脉搏处，“去年今日，你也是这般扯我衣领。”记忆骤然倒转。去年除夕，乔楚生替他摘下鬓边沾上的糯米糕渣，指尖沾了晶亮的糖霜，偏偏要印在他的唇上。此刻，男人喉结滚动，呼吸扫过耳廓：“今年……要不要尝尝别的？”廊下忽然传来叩门声。乔楚生披衣起身，袖口滑落的红绳带着一枚玉戒，当啷一声撞在鎏金烛台上。“四爷，沈掌柜送年节礼来了。”门外小厮高声禀报，惊碎了一室旖旎。路垚攥着被角，看着乔楚生拾起玉戒揣进袖中，腕间陡然空荡。他赤脚跳下炕，踩过满地鞭炮碎屑：“您藏什么！”话音未落，已被拦腰提起。乔楚生将他困在五扇雕花屏风前，玄色长衫裹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小祖宗，当心凉了脚。”沈掌柜捧着朱漆食盒进来时，正撞见乔楚生蹲身为路垚穿袜。年轻人的脚踝搁在他膝头，红绳从腕间垂落，晃晃悠悠缠上两人交叠的衣摆。“老朽什么也没看见！”掌柜慌忙退到门槛外，却听乔楚生抬头挑眉：“劳烦把八宝粥搁西厢暖阁。”灶上煨着的红豆沙翻滚起泡，路垚蹲在炭盆边搅动糖浆，腕间红绳随动作轻晃。乔楚生系着靛蓝围裙走来，腰间玉佩撞在案几上叮咚作响，“黏牙的吃多了坏胃口。”话虽如此，他却接过木铲，往糖锅里添了一把桂花。“四爷当年在苏州……”路垚舀起一勺糖浆，琥珀色汁液拉出细丝，“是不是也这样哄过别的小叫花？”乔楚生忽然捏住他下巴，糖丝黏连着两人的唇角，“叫谁小叫花？”指尖舔过糖浆，甜味在齿间炸开，令人窒息。窗外忽又飘雪。路垚踮脚去够檐下的冰凌，却被乔楚生圈住腰身。男人掌心贴着他后颈的旧疤，声音混着风雪低哑：“三年前码头那晚，我本不该带你走。”路垚怔住，糖画勺子当啷落地。“若留你在那艘货船上……”乔楚生突然咬住他的耳垂，“此刻坟头草怕已有三寸高。”西楼灯笼在风中摇晃，将雪地映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