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生握着半角泛黄的地图，指腹摩挲着“金陵兵工厂”几个字，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图纸上，洇开一片墨渍。路垚跪坐在泥泞里，死死攥着阿顺的手腕，看着那孩子后背的钢钎随着呼吸起伏，血水混着雨水在乱石间淌出细流。远处军靴声越来越近，他抬头望向乔楚生，喉结滚动：“四爷，沈三故意把地图撕成两半......”
话音未落，阿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染血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乔楚生单膝跪地，扯下自己衬衫将阿顺整个裹住，布料撕裂的声音刺破雨幕。“撑住。”他掌心按住阿顺渗血的伤口，力道透过布帛传来，惊得少年哆嗦着蜷成团。
路垚忽然感觉腕上一暖，乔楚生的左手不知何时扣住了他。那手掌心布满枪茧，此刻却轻得像怕捏碎青瓷。他仰头正对上对方低垂的眉眼，雨帘中乔楚生的睫毛沾着水珠，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别动。”
二十步外，沈三的文明棍挑开荆棘走来，马褂下摆沾着矿洞里的蓝绿色苔藓。他歪头看着乱石堆里的三人，忽然笑出声：“乔大当家抱着两个累赘，倒比当年抱银楼姑娘还紧。”
乔楚生缓缓起身，湿透的衬衫紧贴胸膛，露出腰间缠着的染血绷带。他拇指勾住扳机，枪口在雨中泛着冷光：“沈老板不如操心自己，青龙吸水的时辰过了。”
沈三脸色微变，文明棍重重敲在石头上。身后士兵举着火把逼近，将三人围在中间。路垚突然抓住乔楚生握枪的手，指尖按在他虎口老茧上：“四爷，你手在抖。”
乔楚生呼吸一滞，枪身微微下垂。路垚趁机抢过武器，三指扣住扳机对准沈三眉心：“三月前码头那枪本该打穿我心脏，四爷偏要留我这条命折寿。”他声音发颤，枪口却稳如磐石。
沈三眯眼盯着两人交叠的手，忽然阴恻恻笑起来：“好个断袖......”
话未说完，阿顺猛地暴起，额头撞上路垚肘弯。路垚手指痉挛扣动扳机，子弹擦着沈三耳畔飞过。乔楚生趁机揽住路垚腰身滚下山石，枪声与雷声同时炸响。
暴雨冲刷着山崖，路垚被压在乔楚生身下，鼻尖抵着对方锁骨。他听见头顶传来闷哼，乔楚生后背插着半截断箭，血珠顺着肌肉纹理滚进他衣领。“傻子。”乔楚生喘息着去摸他后脑，指尖沾到碎石划破的血痕。
山下火把如星点摇曳，沈三的怒吼混在雨声里：“给我挖地三尺！”路垚突然翻身压住乔楚生，嘴唇擦过他渗血的唇角。乔楚生瞳孔骤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