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依稀可辨:“下次带你去寻找发光海。”
清明祭扫日突遇倒春寒。乔楚生执意要替路垚添件灰鼠皮袄,自己却只穿单薄中山装站在坟茔前烧纸钱。火光照亮碑上新刻的小楷,竟是路家先祖事迹考据。路垚摸着冰凉的石碑突然哽咽,被纳入带着松木香气的怀抱:“往后每个清明,我都陪你来。”山风卷起孝布掠过残雪覆盖的野菊丛,远处传来布谷鸟第一声啼鸣。
谷雨前后院中牡丹盛放那日,文物局送来紧急调令。路垚对着电报皱眉时,乔楚生正在给新栽的芭蕉浇水。男人擦着手上前扫视几眼突然朗笑:“正好顺路去趟洛阳,听说那里的唐三彩窑址出了新发现。”他从抽屉取出两张车票拍在桌上,票根日期旁画着朵小红花,“明日午后的车次。”
启程当日站台人潮汹涌。路垚抱着装满拓片样本的木箱上车时,瞥见车厢角落坐着几位熟面孔——都是乔楚生暗中安排保护的同事。汽笛长鸣中男人帮他调整车窗遮阳帘角度,阳光恰好斜射在摊开的笔记上,照见某页夹着的干枯海棠花瓣。
列车驶入隧道瞬间陷入黑暗,掌心突然覆上温热手掌。乔楚生低沉的声音混着车轮轧轨声传来:“闭着眼数三百下,出来就是洛阳城了。”路垚顺从地阖上眼睑,感觉对方拇指轻轻抚过自己紧绷的手背经络,如同安抚受惊的幼兽。当光明再度漫进车厢时,窗外果然已是遍植牡丹的中原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