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尚未破晓,路垚便被身侧传来的均匀呼吸声惊醒。转头望去,乔楚生仍沉沉睡着,浓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扇形阴影,平日里凌厉的轮廓此刻也柔和了几分。他轻手轻脚地想要抽回被对方紧攥着的手,却不想刚一动,那双深邃的眼睛便倏然睁开。
“再睡会儿。”乔楚生哑着嗓子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温热掌心贴着他的腰际摩挲,“昨夜守到你子时才合眼。”
话虽如此,他却已撑起身子唤人备水。木桶搬进耳房时还冒着热气,水面浮着几片玫瑰花瓣。路垚泡在温水里看雾气缭绕,忽觉背后贴上具结实胸膛。乔楚生拿着澡豆替他搓背,指节有意无意划过脊椎凹陷处,引得他轻颤着躲开:“痒……”
“乖。”低沉笑意震得耳膜发麻,男人舀起一捧水淋在他肩头,晶莹水珠顺着锁骨滚落胸口,“今日带你去个地方。”
马车驶向城郊别院时已近晌午。推开雕花铁门那刻,路垚不由屏住呼吸——满园红梅盛放如血云翻涌,枝干上积雪簌簌坠落,竟与地下铺成的锦缎毯子浑然一体。廊檐下垂着数十盏琉璃宫灯,映得花瓣透亮似玛瑙雕琢而成。
“喜欢么?”乔楚生从背后环住他,下巴抵着发顶轻轻蹭动,“上个月就开始让人精心培育这些早梅。”见路垚盯着假山上潺潺溪流发呆,又补充道:“引的是山间温泉水,冬日也不会结冰。”
午膳摆在梅花林中的石桌之上。烫金青瓷盘里盛着蟹粉狮子头、翡翠虾仁羹等精致菜肴,旁边还温着壶花雕酒。乔楚生执壶为他斟满酒杯,琥珀色液体晃出细碎光斑:“尝尝看,这酒埋了三年陈酿。”
微醺之际天边忽降鹅毛大雪。两人裹着狐裘坐在暖阁看雪景,炭盆旁摆着新得的紫砂茶具。路垚捧着白瓷杯暖手,忽然瞥见案几上有未完成的绣品——正是前日提及过的并蒂莲香囊半成品。丝线旁还放着把银剪子,显然是特意准备继续做的。
“我来绣。”乔楚生接过针线坐在他身侧,修长手指捏着绣绷竟比女子还要灵巧三分。金线穿过绸布发出沙沙轻响,不多时便添了几片栩栩如生的莲瓣。路垚托腮看他专注模样,不觉伸手触碰那紧绷的下颌线条:“你怎的什么都会?”
“还不是怕有人嫌我粗鄙。”男人抬眸浅笑,眼底映着跳动的烛火,“往后余生慢慢学就是。”说话间指尖不慎被针尖扎破,殷红血珠渗出来。路垚急忙含住伤口轻吮,温热舌尖扫过创口时听见头顶传来压抑的抽气声。
暮色四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