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梳妆时，路垚对着铜镜发愁——无名指上的羊脂玉戒竟微微发紧。乔楚生从身后环住他，下颌抵着肩窝轻笑：“匠人说这玉要养些时日才服帖，就像……”温热呼吸拂过耳垂，“就像人一样。”镜中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将军的手指正耐心地帮他理顺领口褶皱。
早饭刚毕，门房送来烫金请柬。原来是法国领事馆举办假面舞会，城中名流皆在受邀之列。乔楚生捏着洒金笺纸挑眉：“正好缺套像样的行头。”当夜，裁缝连夜赶制的墨色燕尾服便送至房中，袖扣嵌着与玉戒同色的蓝宝，领结衬得路垚脖颈愈发修长如鹤。
舞会厅水晶吊灯璀璨如星河，路垚戴着半截面具穿梭于衣香鬓影间。忽觉腰际一紧，回头正撞进乔楚生深邃眼眸。将军身着军装改良的礼服，金色绶带跨过胸膛，却偏生在他耳边低语：“跟着我，别乱跑。”音乐骤变，维也纳华尔兹旋律流淌，两人踏着节拍旋入舞池中央。路垚的裙摆随旋转绽开，恍若黑天鹅振翅欲飞，而乔楚生掌心的温度透过丝绸手套灼烧肌肤。
子夜钟声敲响时，露台传来悠扬的手风琴独奏。乔楚生引他避开人群，月光将铁艺栏杆镀成银边。领事夫人豢养的波斯猫突然窜上石桌，打翻了香槟塔，晶莹液体顺着桌布滴落成串。路垚弯腰去扶倾斜的高脚杯，却被人从背后揽住腰肢：“小心割伤手。”将军摘掉皮质手套，替他拭净指尖酒渍，月光在戒指表面流转出温润光泽。
归途马车碾过青石板路，车窗忽被细雨蒙胧。乔楚生解开大氅将他裹进怀里，体温透过呢料传递过来。路垚蜷缩着数他心跳：“今日舞池里那位穿孔雀蓝裙装的小姐，倒看了你好几眼。”怀中身躯明显僵了瞬，随即传来闷笑声：“傻书生，我眼里何时有过旁人？”雨滴敲打车顶的节奏忽然凌乱，混着加重的呼吸声，唇齿间辗转出清甜津液。
次日清晨，厨房飘来糖炒栗子的焦香。路垚趿着绣牡丹的软底鞋晃进小厨房，见乔楚生正亲自守着砂锅熬梨汤。将军系着粗布围裙的模样格外稀罕，袖口卷起露出的小臂肌肉随着搅动汤匙的动作鼓胀又收缩。“咳。”故意清嗓子引起注意，却见对方头也不抬：“再等片刻，加了川贝母。”瓷勺舀起一勺吹凉递到唇边，甘润清甜霎时漫过舌尖。
午后阳光困倦时分，书房传来纸张簌簌声。路垚揉着酸涩脖颈抬头，见乔楚生执笔悬腕写对联，宣纸上墨迹未干的“琴瑟和鸣”四字铁画银钩。砚旁摆着剥好的洞庭蜜橘，果肉上还凝着水珠。忽然笔锋一顿，将军侧首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