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盯着木桐看了半晌,少女倚在石壁上,眉眼间是与这地牢格格不入的坦荡,不见半分阶下囚的惶恐。他指尖的药囊晃了晃,终究是嗤笑一声,转身就走,墨红的衣摆掠过石缝间的青苔,留下一阵淡淡的药香:“我倒要看看,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脚步声渐远,牢门落锁的脆响清晰传来。木桐望着那扇紧闭的石门,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敛去,指尖缓缓攥紧,指甲嵌进掌心,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
她赌的是云为衫的忌惮,赌的是无锋刻在骨子里的狠戾——但凡涉及名册,涉及同批次刺客的安危,云为衫就绝不可能坐得住。而地牢之外,宫远徵的动作比想象中更快。不过半日功夫,他便寻了几个守牢的弟子,故作不经意地抱怨“那丫头嘴硬得很,只认了自己是无锋的,偏偏攥着名册不肯松口”,话里话外的意思,很快就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宫门的犄角旮旯。宫尚角听闻时,正摩挲着指尖的玉扳指,眸色沉沉,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淡淡吩咐了句“盯紧地牢,也盯紧云为衫”。
宫远徵得了这话,更是有恃无恐。当晚便寻了个空隙,换上一身玄色夜行衣,借着送药的由头,悄无声息潜入云为衫的卧房。他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宣纸,又摸出一支特制的狼毫笔,蘸了墨,模仿着无锋密令特有的扭曲字迹,一笔一划写下那行字,末了还在纸角画了个极淡的暗纹标记。写完后,他又故意将纸条压在梳妆台上的铜镜下,铜镜旁还摆着半盒海棠色的胭脂,他扫了一眼,便悄无声息退了出去,连窗棂都没碰歪半分。
做完这一切,他便守在了地牢附近的阴影里,指尖夹着三枚银针,银针的针尖淬着无色无味的麻药,眸子里满是少年人的锐利与算计。夜风卷起他的衣摆,他却纹丝不动,像一尊蓄势待发的石像。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地牢周遭都没半点异动。
第二日夜里,宫远徵依旧守在原地,周遭的虫鸣此起彼伏,却还是没等来那个预想中的黑影。他眉峰微蹙,心里暗忖,难道是这计策被云为衫看穿了?
转眼到了第三日上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宫门的平静。有弟子匆忙来报,说上官家的姑娘上官浅,晨起用过早膳后突发红疹,浑身瘙痒难耐,显然是吃食里被人动了手脚。这消息一出,宫门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