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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停了。
不是缓缓平息,而是突然掐断,像有人扼住了天地的喉咙。雪沫悬在半空,未及落地,被月光一照,细碎如尘的冰晶泛着死白的光。沉渊号歪斜的残骸静止在冰原深处,断裂的桅杆像一根折断的肋骨,刺向灰暗的夜穹。舱体裂缝里,几缕残破的尸傀布条垂落,不再晃动。
江澄站在舱口,左脚踏在扭曲的金属边缘,右脚踩着厚厚的积雪。他没动,可全身的筋肉都在绷紧,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掌心贴着怒海剑柄,那道青金锁痕正微微发烫,像是皮肉下埋了一块烧红的铁。
十步外,红衣影傀低着头。
它不动,也不出声。红衣是江氏旧制,绣着褪色的莲花纹,领口磨得发黑,袖口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空荡荡的臂骨。它双手垂在身侧,指尖微微抽搐,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丝线牵引着,又像是自己在颤抖。
江澄盯着它。
他知道这具傀儡不是偶然出现的。它出现在“同生”血字写下的那一刻,出现在三人命脉重连的瞬间。它来得精准,像一把刀,插在最不该松懈的时刻。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咽下一口腥甜。
舱内,曦音还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呼吸微弱。魏无羡侧躺着,半张脸沾着干涸的血,胸口起伏极轻。他写下的“同生”还在舱壁上,血未干,映着月光,像一道尚未结痂的伤口。
江澄没回头。他不敢回头。
他知道只要一眼,心就会软。而此刻,不能软。
红衣影傀动了。
它缓缓抬起右手,动作僵硬,关节发出细微的“咔”声,像是锈蚀的机括在强行运转。它的指尖没有血肉,只有森白的骨节,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它没有指向江澄,也没有做出任何攻击姿态。
它的手指轻轻划过虚空。
就在那一瞬——
“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