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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同化不开的浓稠墨汁,沉甸甸地浸透了通往遗焚墟的每一寸空间,悬浮车那点微弱的车灯,此刻就像被困在琥珀中的萤火虫,只能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勉强撕开一道颤抖而脆弱的光路,更早些时候,车载探测器便发出近乎凄厉的警报——前方区域的能量乱流指数已突破安全阈值,足以在瞬间烧毁任何精密电子设备的神经中枢
没有选择,他们只能将悬浮车遗弃在干扰区边缘,如同褪去一层看似坚固、实则不堪一击的金属甲壳,转而以血肉之躯与最原始的警惕,徒步踏入这片被时间和物理法则双双遗弃的诡谲之地
越是靠近地图上那猩红如血的“遗焚墟边缘”标记,周遭的景象便愈发扭曲,空气中弥漫着令人骨髓发凉的异样
枯死的树木早已失去生命应有的姿态,它们仿佛曾在某种无法理解的、足以扭曲空间的巨力下痛苦挣扎,树干被拧成麻花般诡异的螺旋,枝桠则以完全违背植物向光性的、令人不安的角度刺向阴沉的天空,像极了无数垂死者痉挛后僵直的手指,无声地控诉着过往的灾难,脚边的碎石不再安分地躺在大地的怀抱,而是违反重力法则,静静地悬浮在离地半尺的空中,缓缓地、持续地自我旋转,仿佛被一只无形而顽皮的手不断拨弄
每一次呼吸,都成为一种煎熬,浓重的、仿佛浸透着陈旧血液的铁锈气息,强势地占据鼻腔;其间混杂着高压电击后产生的、刺鼻的臭氧味;而更深处,还萦绕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令人作呕的甜腻——那味道诡异极了,像是过度负荷烧焦的老旧电路板,又像是某种熟透后腐烂发酵的浆果
这里的光,并非伸手不见五指的纯粹黑暗,而是一种病态的、仿佛拥有脉搏与呼吸的幽暗,暗紫色的、极其微弱的荧光,如同这片诅咒之地渗出的脓血,从龟裂的土壤缝隙、从扭曲树木的每一道纹理、甚至直接从看似空无一物的空气微粒里,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它们微弱地、却又极其固执地明灭律动着,将五人的影子投射在同样起伏怪异的地面上,拉得极长、极细,边缘模糊而晃动,仿佛这些影子已挣脱了主人的束缚,拥有了独立而邪恶的生命,正无声地在地面张牙舞爪
美羊羊紧抿着唇,几乎失了血色。她手腕上便携式多环境探测器的屏幕,正陷入一种疯狂的混乱,跳动的不再是数字,而是一串串毫无意义的乱码和持续刷新的猩红色三角警告符号,尖锐的嘀嘀报警声被她调到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