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视察了城外的大营,麾下将士兵强马壮,士气高昂。
他已经和自己的首席谋士商议妥当,准备立刻遣使前往袁州,与自己的亲家——袁州刺史彭玕联手,南北夹击,一举拿下洪州,夺了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女婿钟匡时的基业,成为这江西之地真正的主人。
可他派出去的信使还没走出抚州城,一个从洪州潜伏回来的探子,却带回来一个让他如坠冰窟、手脚冰凉的消息。
他的好女婿,镇南军节度使钟匡时,竟然抢先一步,派了心腹重臣大张旗鼓地前往袁州!
不但当众宣读“表彰诏书”,盛赞彭玕“忠勇可嘉,乃国之栋梁”,更是破格提拔其为镇南军节度副使,地位仅在钟匡时一人之下,总管袁、吉、抚三州军务!
随同诏书一同送去的,还有装满了整整十大箱、在阳光下能晃花人眼的金银珠宝,以及十几名搜罗来的美人。
“大王,这必定是陈象使的离间之计!”
一名心腹看着自家主公难看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分析道,“钟匡时那黄口小儿,优柔寡断,胸无点墨,哪想得出这等计谋。”
“他这是看穿了我们想联合彭刺史的意图,想要破坏您和彭刺史的盟约!依属下之见,咱们大可不必理会,按原计划行事便是!”
危全讽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名心腹,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离间计?”
他当然知道这是离间计。
可知道,不代表能不在意。
就像你知道一碗汤里可能有毒,你还敢不敢一口气喝下去?
人心,最是经不起试探。
他缓缓地走到主位上坐下,拿起案几上的一枚温润的和田玉佩,用两根手指反复摩挲。
这是去年他女儿出嫁时,亲家彭玕送来的贺礼,寓意“平安康泰”。
可现在,这块玉佩在他手里,却显得无比冰冷,甚至有些硌手。
他冷冷地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那……如果彭玕,真的被我那好女婿收买了呢?”
“如果,他假意与我联盟,却在背后和钟匡时暗通款曲,在我们尽起大军攻打洪州的关键时刻,他率领四万袁州军,从我们背后狠狠捅上一刀呢?”
“届时我军腹背受敌,你告诉我,该当如何?!”
一句话,问得整个书房鸦雀无声。
是啊,谁敢赌?
这年头,父子相残,兄弟阋墙,都屡见不鲜,更何况是仅仅靠一门婚事维系的翁婿和亲家?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