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未远,灯火长明(1 / 3)

枫丹的夏末,总是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倦意。傍晚七点,天色尚未完全暗下,但灯火已经抢先一步,沿着海岸铺陈开去,像一条柔软的金色缎带,轻轻缠住了露景泉的脖颈。潮水退得极远,裸出的沙滩宽阔得像一张空白的乐谱,只等着谁在上面写下最后的音符。我和芙宁娜站在乐谱中央,脚印并排,像两个刚刚学会写字的孩子,在犹豫着该从哪里落笔。

从地下三层那场对峙回来后,整整三天,枫丹都沉浸在一种古怪的静默里。审判庭的大门紧闭,歌剧院不再排演,连喷泉广场上的巡轨船也停了班次。人们似乎同时患上了一种名叫“失语”的病症——他们不再谈论水神,不再讨论噩梦,甚至连“未来”这个词都变得小心翼翼。芙宁娜说,这是风暴过后的真空,短暂却必要,像极长的咏叹调之后突然出现的休止符,让所有人都有机会把胸腔里残留的颤音吐干净。

我原本担心她会不知所措。毕竟,五百年的角色在一夜之间被抽走,如同把一座高塔的地基突然抽空,任谁都会踉跄。她却比我想象得平静。每天清晨,她会在露景泉最浅的那片沙滩插下一杆小旗子,旗面是随手撕下的旧戏服碎布,颜色鲜亮得近乎张扬。然后,她脱掉鞋袜,赤脚踩进刚没过脚踝的潮水里,像孩子试探水温那样,一点点往深处走。浪花上来一次,她便往后退一步,等浪退下去,她又再向前一点。如此往复,直到太阳完全升起,直到第一艘渔船鸣笛,她才回头冲我招手,笑容里没有半分勉强。

今天傍晚,她把我叫到沙滩,说要完成最后一件事——把“新火”种回大地。那颗金色齿轮在口袋里躺了三天,温热得像一颗不肯冷却的心脏。齿轮表面有一圈极细的裂缝,裂缝里嵌着极淡的蓝,像被月光吻过的海面。芙宁娜说,那是旧日噩梦最后的残影,也是新生希望最初的火种。它需要一个仪式,一个比噩梦更漫长、比噩梦更温柔的仪式,才能彻底成为枫丹的一部分。

仪式并不复杂。我们只需要在日落之前,把齿轮埋进沙滩最柔软的地方,然后一起等待潮水涌来,把它带走。听起来像是一个孩子的游戏,可我知道,这个游戏里没有输赢,只有继续。潮水会带走齿轮,也会带走我们留在沙上的脚印,但带不走我们共同写下的名字——那些名字早已在彼此的皮肤底下生根,像细小的血管,每一次心跳都会提醒它们的存在。

芙宁娜把铲子递给我,自己则蹲下来,用手指在沙上画了一个极小的圆圈。圆圈中心,是她昨晚用贝壳拼出的“终”字。铲尖插入圆圈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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