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坠在胸前微微晃动,发出极轻的“咔嗒”声,仿佛心跳的回声。
钟楼最顶层只剩半块平台,海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吹得她的长发猎猎作响。她站在断墙边缘,脚尖几乎悬空,却不见丝毫惧意。我立在后方半步,手虚搭在她腰后,随时准备拉回,却又在指尖触到她衣料的一瞬停住——我知道,这一步必须由她自己完成。
她打开陶罐,灰粉被风扬起,像一场逆向的雪。雪粒落在她睫毛上,落在她唇角,落在她伸出的掌心。她合掌,轻轻搓动,灰烬便从指缝间漏下,随风飘向海面。灰粒触及水面的刹那,冰层发出极细的裂响,仿佛有人用指甲在玻璃上划出一道口子。裂缝迅速蔓延,却并未塌陷,而是绽开一朵又一朵细小的光斑,像深海里的萤火,一点点浮上来,又一点点熄灭。
芙宁娜闭上眼,低声唱起一段旋律。那是旧枫丹渔歌的调子,歌词早已失传,只剩哼唱。声音不高,却在风里传得很远,仿佛要把整片海都揽进怀里。我听不懂词,却能听见每一个音符里藏着的告别:告别噩梦,告别舞台,告别五百年的掌声与孤独。歌声渐低,最后只剩一声极轻的叹息,像潮尾拍岸,随即归于寂静。
灰烬散尽,光斑熄灭,海面重新归于平静。芙宁娜却未睁眼,仿佛仍在等待某个回应。我等在她身后,心跳声大得几乎盖过风声。良久,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睫毛上的雪粒化作水珠滚落,像一滴极小的泪,却带着释然的温度。
“结束了。”她转身,声音轻得像怕惊动空气。
我们下钟楼时,最后一缕夕阳正沉入海面。残阳把废墟镀成血色,又在潮水涌来时一点点褪去,像一场迟到的谢幕。回到小舟,她忽然伸手抱住我,抱得很紧,紧到我能听见她胸腔里那颗新生的、不再被噩梦束缚的心跳。
归途逆风,浪却意外温柔。木舟像被无数看不见的手托着,轻飘飘地滑过冰晶。芙宁娜靠在我怀里,长发被风吹得凌乱,却遮不住她眼里的光。那光不再是舞台的聚光灯,也不是噩梦的磷火,而是极普通的、极真实的晨曦,带着一点刚睡醒的朦胧,一点对未知的好奇,一点对未来的笃定。
天色完全黑下来时,沫芒宫的灯火出现在视野尽头。派蒙站在码头,手里举着一盏小小的风灯,灯罩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笑脸。她踮脚张望,直到看清我们的轮廓,才大声喊:“欢迎回家!”声音被风撕碎,又被浪送回,像一首不成调的副歌,却足够温暖。
靠岸后,芙宁娜把空陶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