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覆着青苔,像戴了绿色的帽。巷底有一间小小的花店,招牌上的油漆剥落殆尽,只剩“无梦”二字隐约可辨。花店门口摆着一排旧木桶,桶里种着塞西莉亚花和鸢尾,花瓣上还沾着晨露。芙宁娜蹲下身,指尖轻触花瓣,像在确认它们的真实。
“这里,”她轻声说,“是我噩梦开始的地方,也是我噩梦结束的地方。”
花店内光线昏暗却温柔。货架上摆着玻璃瓶,瓶里装满干花和贝壳,瓶身贴着褪色的标签,写着日期和地点——“露景泉·春”、“旧港·夏”、“雪山·冬”。角落里有一张极小的木桌,桌上摆着一只旧式留声机,铜喇叭上缠着干枯的藤蔓。芙宁娜走过去,拨动唱针,黑胶唱片旋转,发出沙沙底噪,随即是一段极老的枫丹渔歌,旋律简单,却带着说不出的辽阔。
她示意我坐下,自己则从柜台后搬出一只铁盒。铁盒很旧,边缘已经生锈,打开后,里面是一叠泛黄的信纸和一枚小小的、褪色的风车。风车叶片上写着极小的字——“自由、呼吸、明天”。她把这些东西一一摆在桌上,像在完成一场极郑重的仪式。
“这些,是我当年来不及带走的。”
“现在,我要把它们都留下。”
她拿起第一封信,展开,声音低却清晰:“给十七岁的自己——愿你此后,不再害怕掌声。”
第二封:“给十八岁的自己——愿你此后,不再害怕谢幕。”
第三封:“给十九岁的自己——愿你此后,不再害怕明天。”
一封封读下去,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却越来越坚定。最后一封,只有一句话:“给未来的自己——愿你此后,只做芙宁娜。”
读完,她把信纸折成小船,放进一只装满海水的小碗里。纸船被水浸湿,一点点下沉,却在完全沉没前,忽然散开成极细的纤维,像被海水温柔地拆解,又像被时间温柔地接纳。
风车在指尖旋转,发出细微的嗡鸣。她把它插在店门口的木桶里,让风带走最后一粒旧日的尘埃。
午后,阳光斜斜地照进花店,尘埃在光柱里跳舞。芙宁娜从柜台下搬出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