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一眼渐远的木筏,轻声说:“它完成了。”
回到花店,夜已深。门楣上的风铃沾着水珠,轻轻一碰,便落下几粒晶莹。芙宁娜把湿透的衬衫晾在窗边,水珠沿窗棂滑落,像一行行未干的诗。她坐在柜台后,把今日捡到的贝壳放在灯下,贝壳内侧泛着极淡的虹,像藏着一个小小的、不肯醒的梦。
窗外,第一声蛙鸣从远处传来,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连成一片低低的合唱。芙宁娜侧耳,笑说那是春天在练嗓子。我点头,心里却想,那是旧壳裂开的声响,是新芽顶破泥土的呐喊,是惊蛰之后,第一场雨留给世界的回声。
夜深,我们并肩坐在门槛上,看远处海面浮起极细的雾,雾中浮着极淡的灯火,像是谁把星星撒进了水里。芙宁娜把指尖贴在唇上,轻轻吹出一声哨,哨声被风带走,散进雾里,散进灯火,散进尚未苏醒的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