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的桃叶居飘着沉水香。
柳清照跨进月洞门时,正看见黄药师坐在竹榻上,案几上摆着程英的日记本,旁边还搁着盏未动的茶。
"坐。"黄药师抬了抬下巴。
柳清照坐下时,膝盖碰响了竹榻。
她盯着案几上的日记本,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浸了水的纸:"岛主若觉得这法子不妥,学生...学生可以换旁的。"
"不必。"黄药师翻开日记本,指尖划过"林兄今天骂我笨,但我还是很喜欢他","你说的'情绪拴绳子',倒让我想起《黄帝内经》里'怒伤肝,喜伤心'——只是古人只说情绪伤身,你倒能拿来用。"
柳清照喉结动了动。
她想起穿越前在图书馆翻的《认知心理学》,喉咙突然发紧:"学生...只是瞎琢磨。"
"瞎琢磨?"黄药师突然笑了,那笑像寒潭里的冰裂,"你教程英写日记时,可琢磨过被我发现的后果?"
柳清照的后背贴上了竹榻。
她望着黄药师眼底翻涌的暗潮,突然明白黄蓉那刺尖上的蜜从何而来——这对叔侄的眼睛里,都装着能把人心底事剖出来晒的光。
"学生只琢磨过程英记不住药材会急哭。"她硬着头皮迎上那目光,"岛主若要罚,学生认。"
黄药师盯着她看了半盏茶的时辰。
就在柳清照以为他要掀了案几时,他突然合上日记本,推到她面前:"明日开始,你教程英时,把'心理疏导'的法子也说与我听听。"
"啊?"柳清照愣住。
"我倒要看看,"黄药师起身时,玄色大氅扫过她的手背,"你这'普通学生',还能教出什么花样。"
月洞门外的更鼓声敲了三下。
柳清照攥着日记本走出桃叶居时,夜风吹得她后颈发凉。
转过影壁的瞬间,她听见树后传来熟悉的玄铁匕首轻响——杨过倚在老槐树上,月光把他的轮廓切成明暗两半。
"他说什么?"杨过问。
柳清照摸了摸袖中程英塞给她的桂花糖,糖纸窸窣作响:"他说我...与众不同。"
杨过的手指搭上腰间的玄铁匕首,指节泛着青白:"他开始怀疑你了。"
柳清照望着头顶的月亮,突然想起程英日记本里夹的那片紫苏叶——白天还鲜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