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草叶上的露水渗进帐帘,柳清照的指尖刚蹭到腰间小刀的刀柄,达尔巴铁塔般的身影已完全笼罩住帐门。
他腰间弯刀垂着的红绸被风掀起,露出刀鞘上那半片还沾着晨露的藤叶——和她袖中藏着的那半片,边缘的锯齿纹路严丝合缝。
"昨晚我看到了你。"达尔巴的声音像粗砺的砂纸擦过石磨,指节重重叩在帐杆上,震得竹帘簌簌作响。
他眼尾的刀疤随着说话的动作绷成一条线,盯着柳清照的目光比刀锋更利。
柳清照的后槽牙在嘴里咬出酸意。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闷响,却硬是把喉间的颤音压成平静:"大师说笑了,我昨夜一直在帐中读书。"说着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在身后,指尖悄悄勾住袖口——那里藏着老裁缝给的玉蜂浆,蜜蜂被激怒时才会分泌的酸液,涂在皮肤上能起大片红疹。
达尔巴的目光顺着她的动作扫过,落在她沾着草屑的鞋尖:"你鞋底的泥,和后营药圃的土一个颜色。"他突然伸手,粗糙的掌心几乎要贴上她的脸,"昨夜有人翻了金轮法王的密函,藤叶是从帐帘上扯下来的——"
柳清照喉结动了动。
她想起昨夜钻过药圃时被带刺的藤条刮破的手背,想起藏在鞋底的密信还带着体温。
心跳声在耳中轰鸣,她却猛地咳嗽起来,脊背佝偻着扶住案几,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大师...咳咳...我这两日总觉得头晕..."
达尔巴的手顿在半空。
柳清照能看见他瞳孔微微收缩——这个藏人汉子最见不得病痛,当年在雪山上曾背着重病的小师弟走了三天三夜。
她趁机抬起脸,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泛着不自然的青白:"许是...许是前日喝了营里的井水?
我今早起来吐了三回,方才还见舌头发紫..."
她从袖中摸出个陶瓶,瓶口溢出淡淡的苦杏仁味——这是老裁缝给的假毒药,掺了半把晒干的苦楝子。"这是我今早找老裁缝买的解毒丸..."她手指发颤地拔开瓶塞,"可吃下去更难受了..."
达尔巴的浓眉皱成两座小山。
他盯着陶瓶里黑乎乎的药丸,又看看柳清照发白的脸色,刀疤下的肌肉抽搐两下:"你...你昨日还好好的?"
"昨夜听见帐外有动静。"柳清照抓住他的衣袖,指尖凉意透过粗布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