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很含糊，没有具体的细节，但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血泪和风沙的重量。那“好长”二字，更是道尽了十年跋涉在死亡边缘、在绝望与疯狂之间挣扎的漫长与孤寂。
张起灵的目光依旧沉静地落在吴邪脸上，看着他眼底翻涌的痛苦和脆弱。那深潭般的眼眸深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波澜掠过，快得如同错觉。
就在吴邪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沉默以对时，张起灵开口了。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穿透了夜的寂静和吴邪心中翻腾的余悸：
小哥“十年很长。”
四个字。简简单单。没有任何修饰，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如同陨石坠入死寂的深潭，在吴邪混乱的心湖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吴邪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张起灵！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再次放大！
十年…很长？
小哥…他说了什么？他…他在回应自己？他在…承认那十年的漫长与煎熬？！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震惊、酸楚和某种巨大委屈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吴邪强装的平静！
他死死地盯着张起灵的脸，试图从那平静无波的表情里找到一丝一毫的佐证或情绪。但张起灵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平静地回望着他，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四个字，只是最寻常不过的问候。
这平静的承认，比任何安慰都更具冲击力！它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吴邪心中那被刻意尘封的、关于漫长等待与绝望跋涉的厚重阴霾！
原来…原来小哥知道！他知道那十年有多长！有多苦！有多绝望！
巨大的酸涩感猛地冲上鼻腔，视线瞬间模糊！吴邪死死咬住下唇，强忍着不让那汹涌的情绪决堤，但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比刚才梦魇时更甚。
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理解的、巨大的冲击和难以言喻的委屈。
张起灵没有再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吴邪眼中翻涌的情绪，看着他死死咬住嘴唇压抑哽咽的模样。然后，他极其自然地、动作轻缓地伸出手。
不是伸向吴邪，而是探向藤椅旁边矮凳上放着的一个粗陶水杯。杯子里还有半杯微凉的清水。
他拿起杯子，平稳地递到吴邪面前。动作和溪边递水时一模一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