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宫门处马蹄踏碎薄霜。贺峻霖翻身下马时,衣角扫过石阶上残留的夜露,寒意渗进靴底。
林骁站在他身后半步,压低声音道:“殿下,沈尚书一早便入了殿,神色不善。”
太子颔首,目光掠过宫门阴影处一闪而逝的黑影,不动声色地迈步向前。
御前议事殿内烛火未熄,朝臣们早已列席,窃窃私语在殿中流淌。贺峻霖步入时,议论声戛然而止,数十道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兵部尚书沈知寒立于前列,身着深青蟒袍,面色沉静如水。他微微躬身行礼,语气不卑不亢:“殿下安好。”
贺峻霖回以淡淡一笑,走到龙案右侧站定。皇帝尚未驾临,众臣仍可低声交谈,但今日气氛明显不同——往日松散的朝会此刻竟似铜墙铁壁般密不透风。
片刻后,太监尖利的唱喏响起:“皇上驾到——”
众人跪伏行礼,金銮殿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皇帝坐定后抬手示意平身,目光落在贺峻霖脸上,意味不明。
“近日边陲有异动。”沈知寒忽而开口,语气平稳却带着几分压迫,“昨日夜间,臣收到一份密信,言及太子曾与敌营探子深夜密谈。”
殿中空气骤然凝滞。
贺峻霖神色未变,只道:“哦?沈尚书可带来了那封信?”
沈知寒从袖中取出一封蜡封完好的信笺,递至御前:“请陛下明察。”
皇帝接过,拆开封皮,展开信纸。他眉头微皱,眼神在字句间游移片刻,缓缓抬头看向贺峻霖。
“你可知信中所言何事?”
贺峻霖上前两步,恭敬道:“臣愿一观。”
皇帝将信递出,他接过后细细阅读。纸上字迹工整,落款竟是军营副将之名。内容大致讲述他在雪夜审问严浩翔时,曾私下与其交谈,且未上报其身份。
贺峻霖垂眸片刻,忽然轻笑一声:“沈尚书,这封信……是真是假?”
沈知寒微微扬眉:“自然是真。”
“是吗?”贺峻霖将信折起,缓缓抬眼,“那沈尚书可曾细看过落款处的印鉴?”
沈知寒冷笑:“不必多此一举,证据确凿。”
“证据?”贺峻霖声音陡然一沉,“沈尚书,你身为兵部尚书,理应识得军营印鉴样式。这枚印章,边缘磨损痕迹不对。”
殿内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