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烧开了,第一道茶刚冲出来,香气清幽不浓,茶色浅得几乎像午后的阳光。
孟宴臣垂眸看着茶叶在玻璃壶中缓缓展开,像极了他手指上那道灼热的图案。一点点,被针尖和墨水揉碎,嵌进皮肤纹理里,再无法剥离。
肖亦骁把壶嘴的茶香拂开,自己也倒了一杯,坐在吧台里面,和孟宴臣面对面。他一手支着下巴打量他,眼神懒洋洋的,却带着一丝轻浅的笑意。
肖亦骁怎么了?
肖亦骁不开心?
孟宴臣摇摇头,轻轻抿了一口茶,白毫银针的香气缓缓氤氲,水雾在杯沿凝成一圈极淡的湿痕。
吧台正上方围着一圈灯带,暖光低垂下来,映在茶汤表面。壶中的茶叶翻转舒展,如沉入水底的情绪,在无声中层层展开、上浮,又一点点回落。
肖亦骁没急着追问,像是懂得在这种时候该如何保持安静。只是偶尔抬眼看他一眼,又若无其事地低头,手指轻轻敲了敲杯沿,节奏不快不慢。
像从前许多次一样,不问、不逼、不喧哗,只把一盏茶推过来,然后在夜色未落的这一刻,安静地守着他,让这份刚刚刻下的勇气有个落脚的地方。
过了几分钟孟宴臣终于整理好情绪,他低声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几乎不可察觉的愉悦。
孟宴臣没有不开心。
孟宴臣只是今天做了一件……他们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事。
肖亦骁哟,我们孟董事长终于迎来叛逆期了?
肖亦骁的眼底仍然是悠闲洒脱的笑意,带着一点关心的意味,杯盏交错之间却没有任何多余声响。
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带起墙角的灯帘轻晃几下。店里没开灯的地方显得昏暗,但两人面前这一小片空间,却温暖得像某种心照不宣的庇护所。
孟宴臣不算是吧。
肖亦骁那是?
肖亦骁……你打人了?
孟宴臣……
孟宴臣纹身了。
他低头倒茶,语气轻飘飘的。可这句话传到肖亦骁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