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为前线战死将士请法师入宫祈福的消息传来时,安陵容正斜倚在窗台边。宝娟凑在她耳边,压着声音絮叨近来宫里的流言——自父亲那桩事了结后,宫中人见了她虽还维持着表面客气,转身时却总少不了窃窃私语、指指点点,那些阴阳怪气的碎话,像细针似的,密密麻麻扎在心上。
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掩住眼底的思绪,指尖轻轻敲着窗沿,心里已悄悄盘算起对策。等宝娟叹着气说完,她才缓缓起身,理了理腰间处的褶皱,对宝娟道:“取件最素净的衣裳来,再备些温着的薄茶,我去养心殿见皇上。”
到了养心殿,安陵容甫一跪上明黄毡毯,眼圈便先红了。她抬眸望向皇上,声音裹着几分发颤的委屈:“皇上,求您允准臣妾随法师一同,为战死沙场的将士们祈福,也好让臣妾心里能安稳些。”
皇上见她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原本略带严肃的神色软了几分:“此事与你无关,何苦这样为难自己。若真有心,往后多抄写些经文烧予将士们便是,不必非得跟着法师静休,反倒累着身子。”
安陵容的眼泪顿时滚了下来,哽咽着摇头:“皇上英明,可臣妾若不亲自做些什么,总觉得寝食难安。旁人看臣妾的眼神,还有那些没遮拦的话……求皇上成全,好让别人没法再非议臣妾。”
皇上一听便知,定是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让她受了委屈。他皱着眉劝了几句,说宫里本就多是非,不必放在心上。可安陵容跪在那里,头垂得低低的,态度却格外执拗,抬眼时,眼底的恳切几乎要溢出来。皇上看着她病后仍显苍白的脸,终究还是松了口,无奈地点了头。
消息传到皇后宫中,皇后当即让人给安陵容传话,语气里透着几分温和的体恤:“你既有这份诚心礼佛,安心去便是。晨昏定省都免了,不用来回奔波,反倒扰了心神。”当夜,就传出皇后处置了几个乱嚼舌根的宫女太监,连华妃身边的宫女都遭了斥责。
左右都是得罪人的事,安陵容也不管其它,得到皇上与皇后的允准后,当即准备起来。只是圆明园的佛堂与紫竹林隔得远,一个在东宫苑深处,一个在西角楼附近,中间要经过好几处妃嫔的住处。安陵容怕路上与人碰面生出事端,每日天还没亮,趁着宫墙里还飘着薄雾,就带着宝娟悄悄启程。她从不坐轿,只靠双脚步行,一到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