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穿的颜色。走到回廊时,正撞见几个侍从在打扫。他们见了她,都恭敬地行礼,眼底却藏着些微的好奇,这位闭关百年的小姐,比传说中要温和许多,只是眉宇间总笼着层淡淡的霜。
“请问,”筱竹叫住一个捧着清扫工具的老侍从,他的鬓角已白,看着像是在听雪殿待了许多年,“春桃姑娘的绣房还在吗?”
老侍从愣了愣,随即点头:“在的,就在西跨院,老爷子生前吩咐过,谁也不许动那里的东西。”
西跨院的门是虚掩着的。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混着丝线的草木气,是春桃独有的味道。绣房不大,靠窗摆着张梨花木的绣架,上面绷着块未完成的剑穗,月白色的缎面上,用金线绣着半朵星兰,针脚细密,只是在最关键的花芯处,线突然断了,留下个细小的针孔。
绣架旁的竹篮里,堆着各色的丝线,大多是青蓝两色,是她最爱的颜色。篮底压着本绣谱,纸页已经泛黄,里面夹着几片干枯的艾草叶,是青禾常用来驱虫的。
筱竹走到绣架前,指尖轻轻抚过那半朵星兰。金线的触感有些硌手,想来是春桃绣到深夜,指尖发僵才断了线。她仿佛能看见那个深夜:烛火摇曳,春桃趴在绣架上,眼皮打架,手里的针却还在固执地穿梭,嘴里念叨着“再绣几针就好,小姐出关就能用上了”。
绣谱的最后一页,夹着张字条,是青禾的字迹,笔锋凌厉,带着她惯有的爽朗:“春桃,别熬太晚,明日还要跟着老爷子去星兰圃选花。”
星兰圃就在西跨院的后院。推开角门,满园的星兰开得正好,蓝紫色的花瓣上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闪烁烁。圃边立着个小小的石凳,凳面被磨得光滑,是爷爷以前常坐的地方。他总说,星兰的花期最是倔强,哪怕在冰原上,也能开出最烈的花。
筱竹在石凳上坐下,望着满园的星兰,忽然想起小时候。她总爱躲在花丛里,看爷爷教青禾练剑,春桃就在一旁绣东西,阳光穿过花瓣落在她们身上,像镀了层金。那时的时光很慢,慢得能数清星兰花瓣上的纹路。
“小姐。”老侍从端着碗汤药走进来,“这是按老爷子留下的方子熬的,说是对刚出关的身子好。”
药碗里飘着淡淡的苦味,是艾草和星根的味道,和青禾以前熬的一模一样。筱竹接过,一口饮尽。苦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却奇异地压下了心口的滞涩。
“老爷子……”她放下碗,声音还有些轻,“是怎么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