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是小男友习惯性的恭维,算是他礼节周全的体现之一,却也会因为这样的称赞而嘴角上翘。每次幸村这样说的时候都凑得那么近,近到德川低头就能覆盖上那张嘴,只是片刻的贴近就松开,却是二人心照不宣的习惯,即使在一起很久了也不太有办法时时压制的喜欢总是从这样的小动作里流淌出来。
现在自己也需要这个了。幸村对着镜子自嘲地笑了一下,这算什么,从来只在德川面前会注意一下自己仪表的人,在德川去世后却要学着他生前的样子给自己画个健全美好的表象出来。只用了一点遮住眼下的阴影,隐藏了无眠的憔悴,却还留着一个伴侣去世的男人该有的愁绪,幸村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下不深不浅的沉痛,把握在了一个可以正常操办后事扛起一切又带着正正好的哀痛的姿态,至于别的,那不是来人想要看到的也不是他们需要看到的,幸村妥善地藏下了任何他认为多余的情绪,这场葬礼更像是一个表面的擦伤下藏着的万箭穿心的伤痕。
2.
幸村头天晚上没有为德川守夜,即便他再想强撑着走完所有流程,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这样的不眠不休,更何况二人都没什么坚守的习俗,只把这一系列流程当作一个人死后他和他的伴侣必须做的社会性活动。众所周知,在最后的那段时间,幸村几乎衣不解带地守在德川身边,向来觉得他二人感情平淡只是合衬的亲朋好友在这时候才察觉出一点比温水浓烈些的不舍情绪。久病之人,即便是德川这样恪守礼节不愠不火的人也难免有些情绪失控的爆发时刻,幸村也没放在心上,偶尔烦躁起来也能压下,对注定失去这个人的结局的恐惧和愤怒让他总能把跟学长好好一起走完最后这点时间放在首位,几乎像个任务一样去完成。
德川早在两个月以前就开始陆续叮嘱幸村关于丧葬仪式的注意事项,偶尔精神好些的时候还会努力坐起身来,拿着尺子对着幸村来回比划,幸村笑着问他到底要干什么,他只回一句你最近瘦了,有空还是好好吃饭好好健身。这时候幸村的笑就会僵在脸上,像是糊上了胶水,看着是在笑,却像个不能喘气的工艺品。这样的时间久了,厌烦和劳累总是无孔不入,即便自己是为了他的病偶尔失去体面的表象,学长却总是时时提醒自己。幸村厌烦的不是这样的提醒,他真正讨厌的是这样强烈的交代后事的匆忙意味。这之后德川才会告诉他,葬礼的礼服他该准备起来了,三四天的流程幸村作为丧主必须得体,他其实一点也不担心幸村不能做到这些,他隐隐担心的是幸村能做到这些,也许会过于游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