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刚过,天还没亮,窗外发白。沈微婉推开西厢值房的门,袖子上带着露水的湿气。她没点灯,走到灶台边,伸手摸出藏在夹层里的乌木匣子,打开后取出一根带蓝痕的银针,放在手里对着光看。
这颜色她记得。
不是药渍,也不是厨房常见的调料染的。它有点青紫,在暗处会反光。上次看到这种颜色,是在林姑姑给她的《脉案辑要》批注上——写着“久服损神,形如怔忡,发于肝络”。
她正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停在门口。
门开了一条缝,萧煜披着深青色斗篷进来,肩上有晨雾凝成的水珠。他没说话,只递给她一本旧书。封皮很破,字看不清了,但能看出是《北狄医典》。
“昨夜找到的。”他声音很低,“书里有张图,你看看。”
沈微婉翻开书,在书脊夹层抽出一张薄纸。上面画着一条路线,歪歪扭扭但清楚,标了三个地方:黑石口、断马岭、鹰嘴沟。最后一个点连着北狄边境的一个营地,旁边小字写着:“货易椒茱,三日一程”。
她盯着那行字,手指点了点“黑石口”三个字。
“殿下,你知道北狄人最爱吃什么吗?”
萧煜一愣:“你说吃的?”
“酸辣羹。”她抬头,“去年冬宴,他们使节带来的主菜。我尝过,汤很酸,后面又辣,不是胡椒能压住的——是茱萸。新鲜的,量还不少。”
萧煜皱眉:“可御膳房从不买茱萸。”
“对。”沈微婉把图摊在桌上,“正因为不买,才奇怪。鹿肉天天送,味道却每天不一样。前几天腥,昨天又带辣味。如果只是调味,账本上为什么没有记录?”
“你是说……有人绕过尚食局,直接往菜里加东西?”
“不止加东西。”她摇头,“是长期用,但从不记账。菜单写‘清炖’‘香煎’,其实早就调了味。掌膳太监不知道用量,厨子只管做,没人能查到源头。”
萧煜眼神变了:“所以毒不在药材里,而在调料中?”
“毒本身可能不在调料。”她顿了顿,“但长期吃某些辛辣的东西,会引动旧毒发作。就像点火,一点就着。先皇后吃的补药有毒,皇上现在吃的鹿肉也有毒,隔了十几年,症状一样——头痛、反应慢、批折子拖时间。这不是巧合。”
萧煜沉默一会儿:“那你现在缺什么?”
“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