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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怖者,其右手五指俱断,断口塞满铜钱,像五枚血锈花蕊。
沈晦以手托尸背,指尖触到腰间硬块——
一枚银鱼符,鳞棱磨得发亮,刻“乙丑”二字,正是昨夜车中所缺之另一半。
双符合璧,成一尾整鱼,鱼腹却中空,藏一卷薄纸。
纸色陈黄,是七年前的内库出库单:
“赵霆支银三万两,铸为‘赵’字锭,押发幽州军饷。”
单尾,缺押运官签字。
秦莞低语:“当年幽州军饷未到,途中被山匪所劫,朝廷以‘失察’罪斩押运副使两人,幽州大饥,饿殍遍野。”
沈晦阖目:“原来三万两进了赵霆私囊,再以‘被劫’销账。”
话音未落,井底忽传铁链曳地声,像冥府判官挥笔。
秦莞纵身下井,足尖点梯,三息抵底。
井底无雪,却阴风刺骨。
火折照处,废钱如山,山腹被挖空,藏一狭小石室。
室口悬一盏青釉灯,灯油未尽,火苗幽绿。
石室中,摆一张矮案,案上铺白绫,绫上列十根断指——
指骨皆被剔净肉,以银丝串成一串,像一枚枚惨白算珠。
案后,背对她坐一人,青布袍,束发如旧儒。
其人以左手执刻刀,正将一枚铜钱削成鱼鳞片,片片堆于脚边,积成小小银山。
“赵隅?”
秦莞低声。
那人停刀,却未回头,只以右手抬了抬——
袖管空空,右臂早断于肩,以铁钩代之。钩尖挑着一盏小小锡壶,壶口滴出暗红液,浇在断指串上。
“秦女史,你来得正好。”
声音沙哑,却带着笑,“我缺最后一枚鳞,便可补足三万两——以骨代银,天公地道。”
秦莞剑尖微颤:“你杀库丁,夺符,引我至此,就为让我看你点算旧债?”
赵隅以钩尖拨亮青灯,灯光映出他半边焦容,另半边却覆一张人皮面具,面具白净,无须,正是当年沈晦模样!
“我要让沈大人亲眼看看,”他以刀背敲自己脸,“这张‘清正’皮,披在恶鬼身上,是何模样。”
沈晦亦滑下井底,见状,目中终于起了波澜。
“赵隅,七年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