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最终只是说了句“作业很多”。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无奇,直到周四的英语课。当戴维斯先生举着智音的作业簿穿过一排排橡木课桌时,钢笔字迹在米色纸张上格外清晰——那是篇描写社区超市的短文,却被老师当成了范文。
“都看看这个,”他敲了敲作业簿上“9/10”的评分,“特别是对便利店冰柜的描写。”教室里响起翻动纸张的沙沙声,几个女生偷偷比对起自己作业上“6/10”的红色批注。
校刊编辑课后拦住了智音:“你的观察角度很特别,愿意给校报写篇类似的吗?”
她说话时,别在毛衣上的圆珠笔在作业簿封面留下道蓝痕,正好划过上面的课程编号“ENGL-LIT-098”。
“恐怕我有心无力。”智音将作业簿抵在胸前,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这不过是句体面的托辞,就像她见过李太太对推销员说的“再考虑看看”,实则永远不会考虑。
“如果刊登,能领到稿费。”校刊编辑的圆珠笔在登记册上顿了顿,然后补充道,“不少同学靠这个赚零花钱。”
这句话让智音想起李素抽屉里那个越来越重的铁盒,以及下个月就要到期的校服订金。
“好吧,”最终她松开作业簿,纸张缓缓落回桌面,“或许可以试试。”
自此,智音开始养成了新的习惯:上学途中会在便利店多停留三分钟,看收银员玛尔塔如何把口香糖摆成螺旋塔;放学后则带着李素送的二手打字机,坐在公园长椅上敲打稿件。当文字卡壳时,她就对李夫妇说去图书馆查资料——实际上总会绕到陌生的街区,看那些晾衣绳上的衬衫如何在风里摆出陌生的舞蹈。
某天傍晚,她发现作业本背面不知不觉画满了地图,每条虚线都指向一个可能成为下一篇素材的地点。
某页被咖啡渍晕染的笔记这样写着:
「10月7日,奎因巷杂货铺
穿睡袍的女人每天17:20准时买《太阳报》和一根香蕉,今天却换了《镜报》加苹果——收银员玛尔塔的眉毛扬得比平时高3毫米」
翻页时,一张拍立得照片从笔记本里滑落——那是上周去勒托公寓时偷偷拍的:她站在门口,正把“禁止魔法物品”的告示撕成两半,背后的微波炉亮着橘黄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