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股巨大的恐惧在她心中疯狂撕扯,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的沉默和挣扎,清晰地落入罗睺计都眼中。
他看着她脸上交织的恐惧与绝望,看着她迟迟不敢触碰那枚令牌的手指,魔心深处那裂痕的刺痛感再次浮现。
他似乎……又做错了?
给予自由,反而让她更加痛苦?
凡人的心思,为何如此复杂难解?
他不再催促,也不再解释,只是转身,重新走回那片阴影里,如同从未拿出过那枚令牌,将选择的艰难和随之而来的所有后果,全然抛给了她。
慕湮对着那枚冰冷的令牌,枯坐了整整一夜。
指尖无数次滑过那莹润冰冷的表面,又如同被灼伤般猛地缩回。
天亮时分,她终于用颤抖的手,紧紧握住了那枚令牌。冰冷的触感顺着掌心直抵心脏,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摸索着下炕,收拾了那个小小的、空荡荡的包袱——里面只有几件破旧的衣物和那点可怜的铜钱。
她走到门口,手按在门板上,呼吸急促。
阴影里,没有任何动静。他仿佛已经离去,或者根本不在意她的选择。
慕湮一咬牙,猛地拉开门,踉跄着冲了出去。
冷风扑面而来,带着自由的气息,却也带着无所依凭的恐慌。
她紧紧攥着那枚令牌,像是攥着唯一的救命稻草,凭着记忆和感觉,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村外走去。
这一次,没有无形的力量为她拂开障碍。她摔倒了,手掌擦破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火辣辣地疼。她爬起来,继续走。
沿途遇到的村民,似乎比往日更加沉默,看到她,都远远避开,眼神惊疑不定,仿佛她身上沾染了什么不祥之物。
她手中的令牌,隐隐散发着微光,似乎真的在威慑着什么。
她一路“顺利”地走出了村子,走到了当初她摔倒在雪地里的那个路口。
接下来,该去哪里?她站在路口,茫然四顾(尽管她看不见),只觉得前路茫茫,每一步都踏在虚空里。
寒冷和饥饿很快袭来。她找到一棵避风的大树,蜷缩在树下,从包袱里拿出硬邦邦的干粮,小口小口地啃着。
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冰冷地划过脸颊。
自由的滋味,原来如此冰冷,如此……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