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切切地,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他像是着了魔,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拒人千里的冰冷气息,却也越是能捕捉到那冰冷之下,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于其他任何女子的东西。那不是欲擒故纵,不是清高自许,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对周遭一切(包括他)的厌倦和疏离。
他看不懂,却因此更加沉迷。
这一日,赵瑾不知从何处得了两盆名贵的绿萼梅,正值花期,幽香阵阵。他亲自捧着,再次“偶遇”了在花园水榭边看鱼的墨兰。
“盛四姑娘,”他将花盆放在她身旁的石凳上,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随意,“这梅花……还算雅致,放你这儿瞧瞧。”
墨兰的目光从水中锦鲤身上移开,扫了一眼那两盆梅。花确是好的,只是……
她的目光落在赵瑾的手上。那双养尊处优、骨节分明的手,此刻却带着几道明显的、新鲜的划伤,指甲缝里甚至还残留着些许泥土。想来是搬弄花盆时,被花枝或陶盆划伤的。
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重新投向水面,连那两盆梅花都懒得再看第二眼。
赵瑾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这才注意到手上的伤。他有些不自在地将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心头却莫名地跳快了几分。她……看到了?
他站在她身旁,看着她宁静(或者说冷漠)的侧颜,鼻尖萦绕着绿萼梅的冷香和她身上极淡的、如同空谷幽兰般的气息,一时间,竟忘了该说什么。
水榭里只剩下风吹过水面的细微声响。
许久,久到赵瑾几乎以为她又要像之前无数次那样,直接起身离开时,他听到了一声极轻极轻的,几乎消散在风里的叹息。
那叹息太轻,太短促,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猛地看向她。
墨兰却已站起身,依旧是那副疏离的模样,看也未看他和他带来的梅花,径直朝着水榭外走去。
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一次,在她经过他身边时,有什么东西,从她宽大的衣袖中滑落,“啪”一声轻响,掉在了他脚边。
是一个白底蓝花的小瓷瓶,瓶身上没有任何标记。
赵瑾愣住了,低头看着那瓷瓶。
墨兰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身影很快消失在花木扶疏的小径尽头。
赵瑾弯腰,捡起那个还带着她袖间淡香的小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