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药方。”
门外传来的声音,沙哑,疲惫,带着强撑的虚弱,却又固执地维持着最后一点理直气壮。仿佛他不是那个两三日音讯全无、让她无端烦躁担忧的混账,而是个兢兢业业、深夜前来递送要紧物件的信差。
墨兰握着门闩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心头那股积压了三日的、混杂着担忧、气恼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委屈的情绪,在这一刻,被他这蹩脚的理由点燃,几乎要化作实质的火焰喷涌而出。
送药方?
他以为她是谁?是太医院值守的医官,还是他齐王府随传随到的幕僚?
她猛地抽开门闩,动作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促,“哗啦”一声拉开了房门。
秋夜的凉气瞬间涌入,吹动了她额前的碎发。门外,赵瑾就站在那里,身形依旧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虚弱。他未着王府常服,只穿了一身墨蓝色的寻常锦袍,更显得脸色苍白,唇上没什么血色。右手随意垂在身侧,左手却有些不自然地虚按在腰腹间。
月光勾勒出他略显凌乱的发丝和眼底淡淡的青黑,那双总是飞扬跋扈的桃花眼,此刻像是蒙了一层薄尘,少了锐气,多了几分倦怠,却在看到她开门的一刹那,骤然亮起微弱的光,像风中残烛,顽强地闪烁。
他就这样看着她,不说话,只将手里攥着的一张折叠的纸,往前递了递。动作牵动了伤处,他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墨兰的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落在他虚按着腰腹的手上,落在他递过来的、那张所谓的“药方”上——那甚至不是王府专用的洒金笺,只是普通不过的宣纸,边缘还有些毛糙。
所有的质问,所有的气恼,在看到他这副模样的瞬间,竟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闷闷地发疼。
她沉默着,没有去接那张纸,只是侧身让开了门口。
一个无声的,允许他进来的姿态。
赵瑾眼中那点微弱的光,倏地亮了几分。他几乎是立刻迈步跨了进来,脚步因急切而略显虚浮,带进一身秋夜的寒凉和……一丝极淡的、被刻意掩盖过的血腥气与金疮药混合的味道。
墨兰的心又沉了沉。她反手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冷风。
室内只点了一盏灯,光线昏黄。赵瑾就站在厅堂中央,有些无措,像是误入陌生领地的兽。他看